鸢尾笔记004——中秋特辑
* 纸张的右上角有一朵银色的鸢尾花饰。
看了这一节突然想到,好像远行星号里的星历除了任务刷新、生产和重生次数的计算以外,没有太多的用处。。。
个人觉得每个势力是否都有一些就行中秋节这样的特殊的节日,节日中有着特殊的活动或者任务,这或许也能为游戏里的居民和NPC增加一些存在的意义,也增加了势力的差异和真实感。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大佬对制作“特殊节日”这个功能mod有兴趣惹~如果每个势力都有特定的一两天节日,或许就像雇主加成那个mod,成为每个势力mod必加的内容了吧~~ 本帖最后由 抱着我的大咸鱼 于 2023-11-12 12:16 编辑
*在回到Gilead世界前,让我们先回顾一下消失前的维多利亚身上发生了些什么吧。
(指原计划于高考前摸完的情节延误到现在)
*因为接下来一系列的故事大部分将采用外视角与全知视角,且主题与“舌尖上的英仙座”无关联,所以就暂且当作是一段时间的记述,称之为“事象纪录”好了。
事象纪录——楔子
C+201.2.16
边缘星域,超空间。
身着暗色动力甲的海盗王坐在这并不属于他的舰长椅上,左手托腮,右手中一把锃亮的左轮手枪正在手指间翩然翻转。
灯光已经熄灭了,他身后的扇状大型显示屏是唯一的光源,此刻正散发着接收不到信号的杂光。
四周一片混乱。被打翻的文件、冒着烟的设备、散落的枪支、弹壳、血迹和尸体。
海盗王的头盔下的脸上没有表情,冷淡地见证着又一艘商船被添加到了自己的辉煌战绩之中。
那一支翻转的左轮突然被握住了,一队人影如鬼魅般进入早已被攻破的舰长室。
“所有货物均已被销毁,目标人员大部分被击毙。余下少量未明确目标可在炸毁敌舰残骸后确认死亡。”
下面的人汇报完毕,海盗王微微点头,掏出一部亮着光的tripad。
“都听到了吧,魔鬼。”
tripad屏幕上浮现出一个戴着撒旦面具的身影,声音从扬声器中传出。
“很好。马上炸毁残骸,一定要不留活口。”
海盗王示意下属照做。
就在此时,又一小队海盗押着什么人进来了。
被海盗死死扣住手臂的黑色长发小女孩,身上穿着过于宽大的无袖衬衫与几乎就要滑落的休闲裤。
原本应该带着活泼开朗的微笑的小脸上此刻遍布着阴霾,黑色的眼瞳将仇恨与些许疯狂刺向了座椅上的那个人,以及他手里的tripad。
“刚刚搜查发现的,如何处置?”
押着小女孩的海盗说,殷切的目光下的目的已经难以掩藏。
海盗王玩味地敲了一下tripad。
“还要我再强调一遍吗?”
撒旦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失真。
“不留活口。”
“如你所愿,魔鬼。”
在海盗略带失望的目光下,海盗王举起左轮手枪,瞄准她的心口。
扣动板机。
砰。
她的视野被黑暗吞没了。
被黑暗吞没的不只是她的视野。
……
事象纪录——起
C+211.1.30
Indulge星系,Intersection世界。
还没到应该被称之为春天的季节。温暖的炉火泛着昏暗的光,映出了舒适地窝在躺椅上的Shale的身影。他怀里的黑猫Graphene女士微眯着眼,打着呼噜。
静谧之中,浮出一道铃声。
Shale拿出tripad,瞥了一眼,接听。
“好些日子没见了,有什么事吗,桶子?”
江板桐忽视了那一点调侃,直奔主题。
“我在Duzahk星系进行科研考察的时候发现了一颗丛林星球。”
“星球勘探?这可不是我的专长。”
“我知道。那颗星球上面有遗迹。最近有破刃者活动的报告。我需要回去一趟,暂时脱不开身。”
“所以你打算找我去那边来一趟考古发掘?”
“没错。鉴于之前的项目合作情况,我认为我完全可以信任你的能力。”
Shale轻笑一声。
“居然还要劳烦我这年过半百的老家伙吗,一颗星球可是很大的……”
“达索-米高扬设计局的最新款无人机的所有权和使用权,还在内部测试阶段的那种。”
“这活我接了,如果只是勘探废墟的话。”
“很好,我这就把初步的调查资料发给你。以及,不用担心你的工作量。看过后你就知道了。”
“嗯?”
通讯被挂断了,紧接着,一幅概览图出现在了tripad的屏幕上。
看上去算是正常的丛林星球,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但是,这个比例尺?
Shale心中迅速估算着。
把Jangala看作篮球,这颗丛林星球不过是一颗乒乓球而已,几乎和卫星一样。
也许这次的活计确实比较轻松。
那就培养一下学生们吧。
……
谈起丛林,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了。
芙莉尔在和贝当一起视察植物园。
“丛林星球的勘探?当然,我很愿意去看看。对不同类型的丛林生态系统的研究可以为这门学科的理论做出佐证。”
芙莉尔晃了晃贝当的臂膀。
“好的好的,芙莉,如果可以,我会一起去的。”
贝当牵住芙莉尔的手,微笑。
“要去勘探的话,我还能拉一位老朋友过来。想必他已经闲到骨头发酸了吧。”
这一小顿狗粮对一位单身五十年的男士来说不异于一整颗柠檬。
怎么回事呢?
……
还是找自己的好学生算了。
雪莉和Lattice正坐在沙发上喝着咖啡。
“勘探?……感觉好累。”
雪莉把杯子放在桌子上,身子一倒陷进了沙发里。
居然还有不愿意配合的?
Shale给了Lattice一个眼神。
“那啥…我能请个假吗老师”
Shale微微眯了一下眼睛。
“好好好我一定会去…”
很好,搞定Lattice之后雪莉那边就容易多了。
“诶?Lattice你立场这么不坚定吗?”
雪莉一脸被好兄弟背刺的震惊表情。
“那…”
雪莉悄悄瞄了一下Shale的神情。
“记得给我加学分哦…Shale老师。”
……
要去丛林星球的话,还得找一些专业对口的学生才行。
莱肯和茉丝正在无菌实验室里进行脱分化操作。
“丛林星球?新发现的?”
隔着一层有机玻璃,茉丝看向Shale的眼神变得火热起来。
“也许能发现新的苔藓种类吧!”
“行了,知道你喜欢那些小东西。”
莱肯带着温和的笑意,摸了摸妹妹的脑袋。
“这次勘探我们会参加的。”
……
毕竟算是丛林星球,可能会有敌意生物圈什么的。
正巧,Shale认识一位精于此道的朋友,他们曾协力完成过艰难的任务。
“又来活了吗,Shale?”
刚刚结束对练的萨诺薇将手上的银色武士刀甩了个刀花。
“什么活?我也想去看看”
另一边的睚负已经收好长刀凑了过来。
“嗯…丛林星球的勘探?听上去确实可能有点危险。”
萨诺薇看着tripad上的预览图,白狼耳抖动着。
而旁边的睚负无所事事地在擦拭着那把哑光长刀。
“无所谓,一有动静,我就拔枪。”
……
这次的任务看起来挺轻松的,又请到了那么多领域内人士,应该非常安全。
嗯,那就履行一下之前的诺言,带她出去逛逛吧。
“诶?我?”
穿着学生制服的维多利亚拿着tripad,眼中写满了震惊。
“听上去很有趣诶”
左侧的镰刀把头搭在维多利亚的肩膀上,查看着tripad预览图,身后的豚尾晃来晃去。
“这是新任务吗?”
璘从右边凑了过来,盘算着这一次又能赚到多少星币。
“没错,维多利亚,会有很多你的朋友与你同行。”
Shale微笑着点头。
“而且之前说好要带你出去看看的。”
“唔…可是…”
“呐呐,就去看看嘛”
镰刀抱住维多利亚的手臂开始卖可爱。
“没有关系,你尽管放心旅行,我会保证你的安全。”
璘带着无所谓的表情耸了耸肩。
“那好吧…”
维多利亚无奈地微微叹气,但转眼间,她就开始想象勘探可能会遇到的种种画面。
但总得先收拾一下东西。
换洗衣物,户外用品,要不要再整点小零食呢…
哦,还忘了几位小朋友。
“丛林探险?我要去!”
听闻风声的格尔塞蜜的琥珀色眼睛几乎要放出光来。
“得了吧,你要不先考虑一下如何在学校夜游不被发现的问题吧。上周我们还一起被抓到校长办公室做思想教育来着,这就忘了?”
雪莲冷漠地给小鳄鱼浇了一盆冷水。
“不要以为每次我都能用黑幕把你们藏起来啊…我又不是能让你们完全隐身…”
听墨橼的口气,这种小把戏她已经耍过很多次了。
但墨橼很快就注意到了维多利亚微微皱起的眉梢。
“那啥,不要和老师们说哦?”
“行啊,我答应你。”
这么爽快地答应了?
“那我就把你们这三小只交给楼芳菱去带着好了,可别让我回来发现你们又整出来什么花活。”
“诶?但是我想要丛林探…”
“等你长大一点再说吧。”
维多利亚无情地把格尔塞蜜的话堵了回去。
很好,这下问题就解决了。
不顾小鳄鱼的哭闹,维多利亚直截了当地与楼芳菱把这三小只交接完毕。
嗯…还要带些什么呢?
“夜深啦,维多利亚,该睡觉啦”
镰刀把仍在沉思的维多利亚推倒在了床上。
顺便关了灯。
“呜…别乱摸!”
……
当然,其实也不用准备什么东西。
即使是丛林星球,初次勘探也是要穿好防护服的。
再考虑到丛林星球一般都具有的高温…按照芙莉尔的说法就是,只要不介意,在防护服下穿比基尼都行。
……
C+211.2.2
下午五点。
“人都来齐了吗?”
停放着(从Lattice那里嫖来的)进行过勘探专向改造与适居性强化的制高点级巡洋舰的船坞旁,穿着一身干净利落的灰衬衫与黑色长裤的Shale正在清点人数。
确认无误后,Shale转头朝向制高点的舱门,大声喊道,
“仪器设备都安置好了吗,Lattice?”
已经穿戴好灰白哑光的“白龙”外骨骼的Lattice的身影从舱门里探出。
“所有相关仪器都搭载完毕,随时可以出发,Shale老师。”
看着Shale的科考团队的队员们正在做着最后的准备,维多利亚的呼吸不禁变得有些急促。
“别紧张,小姑娘,缓解一下压力,来一瓶轨道轰炸吗?”
她的身边走来一个身材高大,肩背特别宽厚的老男人。
他的黑红色调的动力装甲的两侧肩部加装了棱角分明的墨绿色弧形棱锥,看上去就像是他胸甲的喷漆,两条相互缠绕的荆棘一样。
“Ultrasque,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你这种解压方法的。”
一旁的贝当已经拦住了Ult已经拿出烈酒的手。
“你懂什么,女孩子就是得要会喝点酒,这样可以预防某些不好的事情发生…我听说贝当你不久前还被灌醉过?”
“嗯?你怎么知道…你还知道多少?”
“哦,我当然都知道,不仅被灌醉了,还被你女朋友强上了”
“你这老男人,是不是又想让我和你比划比划?”
“哈哈,来就来,这次记得穿上动力甲再和我摔跤”
“你给我等着,我现在就来”
维多利亚带着礼貌的微笑看着这两大男人像是孩子一样地斗气。
这就是男人间的友谊吗?
不过,刚才的对话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
芙莉尔姐姐,真的那种女人吗…?
“想什么呢,小维?”
“啊”
感觉身后被拍了一下的维多利亚猛地回头,在瞟到那一眼红棕色后,她的身子打了个激灵。
“你不会真信了吧?”
芙莉尔的脸上浮现出复杂的笑容。维多利亚看到了无奈、宠溺、质询和…威胁。
“不不不没有”
“小维你都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能不知道你那小脑袋瓜里装的什么东西?”
“呃…”
“那我就当你是默认喽,没想到维多利亚居然是这样的女孩…”
“求你别再说了呜呜”
……
总而言之,虽然有一些插曲,但临行前的预备工作在Shale的专业团队的帮助下仍然迅速高效地完成了。
“都准备好了吗?我们即将启动引擎。”
制高点的舰桥内,Shale把特邀嘉宾组的各位都聚集了起来。
“大家最后再确认一次自己的随身物品。星球的大体情况与相关事项,将会在进入太空后由我来讲解。至于我们的目的与计划,各位在讲解结束后可以自由讨论。”
没有人表示异议。
“很好。那么我们现在就出发。”
舰内广播开始倒计时,制高点的引擎喷吐出耀蓝的火焰。
驶出船坞,突破大气,脱离轨道。
向着被纱似的云层笼罩小半的Intersection告别。
Shale拿来了Lattice的“回文”全息投影仪,把乱七八糟的环绕设定通通关掉后,当成了一块电子白板用。
“我们已经在路上了。那么现在我来说一下大致情况。”
……
丛林星球。最大的特点是体积异常地小。
目标是勘探星球上的遗迹,并尽量收集星球相关数据。
行动人员包括
丛林研究方面相关人员:芙莉尔、莱肯、茉丝。
数据与物质分析方面相关人员:雪莉、Lattice。
星球勘探方面相关人员:Shale及其考古团队。
护卫方面相关人员:贝当、Ultrasque、萨诺薇、睚负、镰刀、璘。
还有我们的吉祥物,维多利亚小姐。
“那么我就先讲到这里。路程还有五六天,大家可以自己歇一会了。”
……
在星舰上吃了一顿简餐,然后随意逛了逛,就到了休息的时间。
即使搭载了多种勘探设备,这艘制高点仍足以提供相当不错的生活条件。
“呼…能放松一下了。”
维多利亚抱着换洗的衣服走进了前天才刚刚分出来的女士浴室。
打开隔间的门,然后撞到了璘。
“诶?!呜呜”
“别出声。”
璘把维多利亚摁到墙上,捂住了她的嘴。
过了几秒钟,璘的手才从受惊的维多利亚身上移开。
“你在干什么?”
维多利亚在璘的耳旁悄声问道。
“例行审查。这里不存在危险。”
璘缓缓地退出隔间,带上了隔间门。
“现在你可以洗浴了。”
“…好吧。”
维多利亚叹了口气。
如此忠于职守,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但不管怎么样,既然璘说这里是安全的,那就安心地洗个澡吧。
数分钟后,浴室的隔间里就响起了轻声的哼唱与水声。
掩盖住了一条豚尾所发出的窸窣声响。
……
水声停止,一只白皙的小手从隔间里伸出,摸索着门后的衣物。
什么也没摸到。
那只手看起来有些疑惑,又摸索了一番。
衣钩上空无一物。
那只手缩了回去。许久,一只银团子的脑袋悄悄探了出来,左右张望,看到了浴室另一端的篮子里的衣物。
“奇怪,怎么到那边了…”
维多利亚裹着浴巾,缓缓地从隔间走出,然后,滑了一跤。
“哇啊啊——”
咚。
是谁在这里涂了沐浴露?
“好疼…”
维多利亚感觉有点晕乎,毕竟她没有那么多肉来缓解冲击。
“什么情况?”
浴室的门突然打开,将手按在左轮霰弹枪的手柄之上的璘冲了进来,然后看见了倒在地上的维多利亚,不禁呆滞。
“唔…没事,我只是摔了一跤而已…”
“啊…好,那我就先退下了”
璘匆忙关上了门。
维多利亚感觉璘的神色有些奇怪,于是她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
浴巾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散开来了。
也就是说,刚刚在璘的面前,她一丝不挂。
又不是没被看过,有什么好激动的呢,对吧?对吧…
虽然如此想着,但绯红依旧从维多利亚的脖颈处涌了上来。
不想这么多,至少先把衣服拿到再说…
地面太滑了,维多利亚需要四个支撑点。
慢一点,再慢一点…
“啊”
于是当维多利亚回头看见刚刚开门的雪莉的时候,她还在爬行着。
“我没想到你居然喜欢玩这种,小维”
“等等,你听我解释”
“别慌啊,你雪莉姐姐是不会告诉任何人的,你大可以继续在这里玩你的play”
雪莉带着笑退出了浴室。
“那我就不打扰了,玩的愉快。”
“别——”
……
换好了睡衣的维多利亚回到自己的房间时候,仍然是魂不守舍的样子。
然后就看见了站在自己床边的璘和被绑在自己床上的镰刀。
“嗯?发生什么事了?”
“诶嘿,被抓住辽”
镰刀一脸卖萌装可爱但就是死不悔改的样子,洁白的豚尾不安分地乱动。
“就是这货在浴室里捣乱,现在我要对她进行安全审查”
璘走上前,双手摸向镰刀腰间的口袋。
“不要口牙这具身体已经是维多利亚小姐的辽——”
璘转头看了看还在呆滞着的维多利亚。
“你的意见?”
“呃…那就查吧”
“维多利亚乃居然不顾旧情喜新厌旧始乱终弃呜呜呜呜”
镰刀的嘴被堵上之后,房间陷入了沉默。
而璘和镰刀的眼光都落在了维多利亚的身上。
“那什么,早就过熄灯时间了…”
维多利亚无奈地说,
“我们能关灯睡觉了吗?”
璘和镰刀对视一眼。
攻守同盟顿时转换。
……
无论维多利亚小姐在船上被折腾了多久,行程总会继续。
……
C+211.2.8
制高点级勘探巡洋舰到达目标地点,行动成员均于接待室内准备。
维多利亚从接待室的舷窗中看到了那颗暗色星球。
“确实…有点小呢。”
芙莉尔在她的身边坐下。
“Shale叔叔已经和他的队员登录上去做预备工作了。再过不到一小时,你就可以踏上你从未到来过的土地了。”
芙莉尔抚摸着望着舷窗发呆的维多利亚的银色发丝。
“感觉怎么样,激动,还是害怕?”
“不…不,我只是…”
维多利亚歪着头思考了几秒钟。
“感到好奇。”
星球上的一块区域突然笼上了半透明的纱罩。
“‘穹庐’区域护盾展开完毕。准备架设‘镜湖’气调立场。”
Lattice手中的对讲机中传来勘探队员的报告声。
“空气成分参数已调整。‘分野’测绘基站启动完毕。正在扫描星球地形。”
“地形图测绘完毕。行动成员可于三十分钟后登录。”
Lattice站起身,暗银色的“白龙”轻型动力外骨骼让他看起来多了一份干练。
“各位,最后确认一下吧。”
在“千机”整合射频模块的辅助下,Lattice设定了大型穿梭机的预计航线。
“我们即将走入未知。”
……
翔子 发表于 2023-6-19 21:06
看了这一节突然想到,好像远行星号里的星历除了任务刷新、生产和重生次数的计算以外,没有太多的用处。。 ...
非常好主意,爱来自星光出版社{:tieba_22:}
但是咱不懂代码(
等我找到了mod大佬也许可以试试(?) 本帖最后由 抱着我的大咸鱼 于 2024-1-30 09:21 编辑
事象纪录——承
“你本应知道,未知是无穷尽的。”
略微黯淡的光线下,依据“分野”测绘基站传输过来的地形信息,穿梭机顺利穿越了“穹庐”区域护盾,按计划降落到既定位置。
空投舱中的实验设备与生活设施由“翎羽”重型运输无人机转运,随后便在“镜湖”气调立场之内有条不紊地铺展开来。
“那么,这里就是我们的行动基地了。”
走出穿梭机的Shale拿出tripad确认了一下准备工作的进展。
“依照在星舰上测量的昼夜规律,这里的一天在二十小时左右,现在可以算是傍晚。生活区域搭建的差不多了,各位今晚可以先休息,明天再正式进行调查。”
……
干劲十足的考古队员们一夜之间就搭建好了基地的具体框架。拂晓之后,勘探工作正式开始。
我们将零碎的线索如拼图般放置在一起,试图揭开未知的面纱。
如果能从蛛丝马迹之中推测出什么,那么我们想必也就不会那么忐忑了。
……
芙莉尔的调查报告的附加说明:
我实在忍不住想在这里写点什么。
这里的泥土漆黑,植物叶片颜色偏向墨绿色,植株密度较高。在基地附近的丛林中可以断定不存在动物。
一直到这里都没什么问题。
令我感到难以置信的是,丛林的分层情况。
毫无规律可言。在其余宜居星球足以令林下层寸草不生的郁闭度对这里几乎没有影响。即使密不透光,乃至昏暗难视,林冠之下仍旧是异常的郁郁葱葱。
茉丝找到了她所期望的苔藓,但我们却无法对这些苔藓的生长环境与状况做出符合学科基础的评估。
这片丛林的生态位的情况完全无法分析,完全看不出来植株之间有什么确切的关系。
很多现象都违背了生态学的基本原则,就如同系统中的bug一样存在着。
当发现本应使系统崩溃的漏洞活得好好的时候,也许就是系统本身出现了问题。
我开始怀疑这颗星球的植物是否需要阳光。
我开始怀疑这里是否应有生态学存在。
……
雪莉的检验单上的便签:
把土壤抽样检测了一下。只说最重要的点,有机物成分有点多了。太多了。
如果能开采的话,想必一定是丰富级别吧。
就像那句话说的一样,财富的河流在星球的表面流动。
(第二张便签,留着一圈咖啡渍)
另:检测出了很多活性物质,暂时还不能确认是否属于生命。
请告知工作人员,尽量不要使伤口与粘膜直接接触这颗星球的土壤。
……
Lattice的工作日志:
自从来到这颗星球,“穹庐”区域护盾的状态总是有点不稳定。
我在检查设备状态的时候,发现其原因是星球本身的磁场变化带来的干扰。
“穹庐”区域护盾的设计对环境的适应性是可以信赖的,但这里的磁场却在不断改变,而且似乎影响比一般情况更大一些。
它好像是有节律的,就像是…脉冲一样。
我使用设备把变化记录了下来。那张图表看起来就跟心电图没什么差别。
这是个值得注意的事情。
……
Shale的日记:
C+211.2.10
对星球地形的勘探已经基本完成了,发现了一处外形和货运星舰一致的遗迹。
想必这就是江板桐所说的“遗迹”了。
这几天一直都有出乎意料的报告摆在我的面前,不过我并不感到意外。毕竟这是一颗未知的星球。
但意外还是少出现点比较好。我已经制定了向遗迹方向勘探考察的计划,并且安排了队员前去进行初步勘探。
这处遗迹中的星舰从型号看应该是第二次ai战争前后的产物。
看起来这次要与人之领制品无缘了。
……
萨诺薇的出勤记录:
C+211.2.11
20:15,星球上午时分,整队出发。任务目标为协助勘探人员对遗迹方向进行初步勘探。
21:46,抵达预订地点,勘探人员进行初步准备。与睚负一同在周边警戒。
22:03,准备工作完毕。相关勘探设备开始运作。
22:21,遭遇小群生物袭击,开始战斗。
22:27,击溃袭击生物。我队无严重损伤。袭击生物详情见附件。
23:33,队伍完成预订目标,开始返回。
附件中的文本:
先从外观开始吧,那些生物的体型类似中小型犬类,攻击方式也差不了多少。
外表漆黑一片,很难分清眼睛等外部器官长在哪里。组成它们的表面的材质有些奇怪,有一种流动感,就像
就像是泥捏的一样!(这一行文字与前文有一定割裂感,看起来是睚负写的)
好吧,确实和泥塑差不多。而且对枪械的抗性较差,命中后会溅出黑色液体,看上去挺粘稠的。可能是它们的血液。
我和睚负的攻击使几只来袭生物丧失了行动能力,我不确定它们是否死亡。在它们倒下后,它们的躯体像是和地表的黑色泥土融为一体,除了一个小凸起之外,再没有什么它们存在过的证明。
除基地往遗迹方向外,之前在其他方向上的任务之中并没有遇见类似生物。
我推测这些生物都聚集在遗迹周围。
……
Ultrasque的执勤仪的语音记录:
“哦,可爱的‘飞羽’无人机又来了,这次带了什么?
“只是一些物理场探测设备?别骗我了,我可是在吊舱里看到了酒瓶子,是‘轨道轰炸’吗?
“什么?你们考古队员只喝啤的?给我来一瓶,回去后我请你们喝更刺激的
“劲不够大啊…贝当,下次叫基地那边整点有度数的过来嗷
“就这点啤酒当然不会喝醉了,我也看过那份出勤记录,后面也有多次观测报告,有动静的话我和贝当会击退那些生物的…更何况,你们考古队的这只足有一辆车大的无人机上面还有一台令人心安的12.7mm重机枪呢。话说你们为什么会用到这种东西?
“啊…坚信火力就是一切的长辈硬要装上去的吗…真是奇事一件”
……
“好,准备继续深入,我会继续戒备。”
“这里已经可以看见扫描出的星舰残骸了啊,看起来像是被那些黑泥侵蚀好久了…”
……
“止步,左侧灌木丛有情况。贝当,跟我走。”
“大概又是些什么小泥狗吧。你在这等一会,我去灌木丛后看看。”
“呃…我眼花了?”
“那里有几个黑色人影,快回去通知考古队员撤离…该死,它看过来了,先回到队伍里!”
“不明人型生物,准备撤离!…不了,准备迎击!”
*枪击声。
……
Shale的日记:
C+211.2.14
依据报告分析,越靠近那艘星舰的残骸,可能出现的黑色敌对生物就会越多,形态也会更复杂。好在这些生物并不是刀枪不入的。
最令我惊异的是,在报告中那些黑色人影居然会使用工具与武器,甚至还有类似于枪械的物品,并且能发射泥一样的弹丸。
好在目前出现的东西都还不能完全穿透一线人员装备的防护服。
这样来看,这些生物应该是以星舰遗骸为中心行动的。那里面大概是有什么秘密。
也许,这就是江板桐感兴趣的东西吧。
我决定进行最后的准备工作,后天便前往遗骸内部一探究竟。
越是深处的地方会有更多危险。但是更多危险往往也是更深处的秘密的锁链。
这可不会是我经历过的最凶险的考古勘探。
……
维多利亚的笔记:
C+211.2.14
来到这颗星球已经有一周的时间了,这几天也见识到了很多新东西。
考古队的叔叔们在基地的底座上挑了一个地方,开出了一道小方井,用于土壤取样。
雪莉一直在那一堆检测仪器围成的圈子里转来转去。实在撑不下去的时候,就瘫坐着喝一杯咖啡。
而芙莉姐姐说她不太喜欢这些丛林,我也觉得。
与Jangala世界的丛林相比,这里的丛林明显地缺乏一种…生气。
我也跟着镰刀和璘穿着防护服出去看过,丛林就像是陷入了永不终结的夜色之中,漆黑,死寂。
这里安静得可怕。没有风。没有动静。仿佛在“穹庐”护盾以外不存在生命一样。
不过萨诺薇和睚负跟我说过那些黑色生物的事情,它们似乎只在星舰遗迹周围出现,像是什么门卫一样。
考古队员们今天突然像是接到命令了一样忙碌了起来。我跟上去问几句话,他们说是马上就要进行最后的勘探活动了。
想必一定是去探索那艘星舰的残骸吧。
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我可能就再没办法拥有一次完整的星球勘探的体会了。
我决定去央求一下Shale伯伯。
……
当维多利亚写到这里,合上笔记本的时候,一旁看着的镰刀已经在文字中明白了维多利亚的打算。
“那么,乃是准备参与这次行动嘛?”
镰刀洁白的豚尾撑起了蓝白格纹的百褶裙,左右晃动着。
“先前的报告里都摆明了有危险哦?”
“呼…”
维多利亚深呼吸了一次。
“能够踏上未被人类开拓的处女地的经历,对我来说可能只有这一次了。”
她把目光投向了半透明的“穹庐”区域护盾之外,落到了很远的地方。
“我不希望…这是会一次不完整体验。”
“嘛,咱明白辽”
镰刀伸手捏捏维多利亚的脸蛋,把维多利亚从刚刚开始的遐想中拉回到眼前的情景。
“咱会一直跟着乃身边的。”
此时,璘端着一杯咖啡,走到维多利亚身旁,把杯子放在了桌上。
“保护你的人身安全也是我的职责。”
璘那向来冷静的面容出现了一抹微笑。
“我会尽心完成我的工作。即使你执意外出也一样,维多利亚。”
维多利亚与璘对视了几秒,她刚张口想说些什么,却被另一道声音给打断了。
“维多利亚,你是想要出去探险吗?”
睚负那磁性的嗓音中带着一些兴奋与挑动。
“我可是乐意奉陪到底的。”
“嗯哼,都凑在这里讨论什么呢?”
萨诺薇也跟着过来了。
“嘛,既然大伙都想要去外面看看,我就跟着凑凑热闹好了。”
于是维多利亚便处于四道目光的注视之下了。
她含着笑意对着她的朋友们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我会和Shale伯伯一起讨论一下这件事的。”
……
Shale的日记
C+211.2.14,星球晚间。
这帮小姑娘真的是…太不让人省心了。
维多利亚一个女孩子跑来央求就算了,居然还带了四个姑娘一起在我周围求情。这一口一个伯伯叫我怎么去应对,我当时可还有很多调动工作要完成呢。
最后我还是勉强答应了几句才得以脱身。太不让人省心了,唉。
不过我还是信任维多利亚身边那些姑娘的能力的,而且我不会把维多利亚放在勘探的第一线。
维多利亚说的也没错。星球勘探这种活动对于我的考古队员们是家常便饭,但对于她来说,却是一生中可能寥寥无几的宝贵经历。
就让她在队伍中见识见识吧。一会我还要继续去规划明天的行动呢。
……
“你也听说了?”
“嗯。小维已经不是孩子了。”
“孩子总是会成长的。来干杯吧。”
“干杯。”
“咳咳,你怎么会喝苦成这样的咖啡…”
“呵,熬夜熬少了啊,老姐。”
“啧…回去后我肯定要把你私藏的酒给开几瓶。”
“请便。”
“太苦了,哪里有奶和方糖?”
“我这可没有。去找别人要吧。”
“……算你狠。”
几杯苦咖啡下去,芙莉尔和雪莉都没能睡个好觉。
日光缓缓从地平线下探出,她们心中的维多利亚不知是否依旧是那个跟在姐姐们身边寸步不离的小女孩。
无论答案是怎样的,对于这颗星球的核心的勘探,已经在一片橘黄的晨曦之中拉开序幕了。
……
“我们是自冰冷废墟中掘出昔日光辉之人。”
“百年的纷争动乱,尽作今日的气定神闲。”
——————————————————————————————
*一不小心居然有四个月没更新了。我像个正常的高考考生一样度过了疯狂寻乐的暑假,远赴他乡的开学,半是放水的军训,经历了校融媒体编委会的面试审核,最后有了现在终于步入正轨的生活。
对于拖更的缘由,我不想解释太多。也许是感到自己的笔法已经达不到想要追求的高度了。毕竟连自己都看不下去的东西,又怎么好意思放出来给读者看呢。
我不知道自己会辜负多少期望。我也不清楚自己会错过多少相遇。
我只能保证,我是不会放弃这个我所创造的世界与活动于其中的人物的。
于此,向各位读者致歉。(土下座)(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呜呜呜)
*以及可能又要拖更一段时间了(
编委会那边在催文字编辑的稿子,十一月底就要交上去口牙,现在必须要开始写了(
再次向各位表示歉意。(土下座)
(你们也不想别人问我有什么作品的时候,我的文件夹里只有贴贴和涩涩罢(闭目))
本帖最后由 抱着我的大咸鱼 于 2024-3-8 11:10 编辑
事象记录——转
“在道路探明前,总有人需要第一个踏入未知。”
……
C+211.2.15,凌晨。
*仪器?*
*就位。*
“穹庐”区域护盾之内灯火通明。考古勘探队正在进行行动前最后的准备。
Shale这一晚几乎没有合过眼。他穿行在各个工作区域间,检查准备的情况。
他最后来到Lattice的工作区,找到了他最信赖的学生兼老乡。
“Lattice,这一段时间基地就交给你管控了。”
同样也熬了一个晚上,头发乱成一篷鸡窝的Lattice并没有立刻答应下老师的托付。他坐在办公椅上,皱着锁了好久的眉头,将一份半小时前刚整理打印的数据表格递给了Shale。
“Shale老师,我在之前的报告中说明过‘穹庐’区域护盾在磁场变化下产生的异常…”
Shale接过纸张,简单扫视了一下。
“嗯。有新情况?”
“是的。从三个小时前开始,这颗星球的磁场变化愈发剧烈,电磁环境也更加复杂了。”
Lattice指了一下纸张上的结论部分。
“在如此强度的电磁干扰下,漫游车等代步工具有可能产生异常。并且,从‘分野’测绘基站的图象来看,那星舰遗迹附近的电磁强度最高。”
“也就是说我们有一段路要步行了?”
Shale皱起了眉头,思考着如何应付这一突发情况。
“没错,可携带的仪器选择也少了很多,虽说单人防护服的性能足以抵抗这些影响。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事情…”
Lattice挠了挠自己那头蓬乱的头发。
“依照目前拟合的公式计算,在不断增强的电磁波作用下,最早于三十个小时后,‘穹庐’区域护盾就将无法抗衡磁场的变化。在此之后的八小时内,‘镜湖’气调立场将损坏…”
此时Shale已经明白了情形的严峻,当即做出了决定。
“Lattice,由你组织,立刻停止一切实验,整理实验结果与器械,在二十四小时之内做好撤离准备。”
“明白。”
Lattice提起了一些精神,
“那接下来的勘探…”
“照常进行。”
Shale遥望着星舰遗迹的方向。
“我有预感,那里是所有症状的根结所在。”
……
*补给?*
*就位。*
而另一边,则是被姐姐们拉到角落去约谈的维多利亚。
“此次不比以往,小维。要当心,不要让身体暴露于防护服之外,也不要随意打开面罩,防护服预备了可供呼吸十五分钟的氧气…
“我听说了会有黑色的怪物,遭遇的时候一定要寻求帮助,去让队伍里的战斗人员应对,千万不要在陌生的环境中留下开放性创口…
“如果你进到了星舰内部,不要随意触碰可疑的物品与面板,也不要独自探索,跟紧部队,随时与队友保存联络…”
眼看芙莉尔还要唠叨下去,雪莉当机立断直接捂住了她的嘴,然后看向刚才还在不断乖巧地点头的维多利亚。
短暂的沉默后,雪莉才对维多利亚嘱咐了一句话。
“注意安全。”
随后,雪莉摆摆手,示意维多利亚可以离开了。
在维多利亚逃离现场似地跑走之后,雪莉终于放下了捂着芙莉尔的那只手。
“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么唠叨的人。”
芙莉尔自嘲地笑笑,
“我似乎越来越像维多利亚的长辈了。”
……
*武备?*
*就位。*
基地中划分出的一处区块内,枪支与弹药正被它们的主人保养着,清点着。
而此刻,正有两位没事干的中老年闲散人员津津有味地看着队友们整理自己的武器,还不时交头接耳地小声讨论。
“我眼花了吗?为什么她们人手一把如此吸睛的近战武器?”
“得了吧,你小子当年不还是拿着把破军刀就冲上去乱砍。”
“此一时彼一时…那是下挂榴弹?在武士刀的刀柄上?”
“是那个叫萨诺薇的姑娘的装备。你看到她旁边操作台上放的那个东西了吗?”
“看上去像是微型导弹发射器…怎么连这种装备都有?”
“可能——我是说可能——咱们在霸主学到的东西已经不适用于现在的场合啦。姑娘们怎么会和咱们这种大头兵一样?”
“够了够了,我就承认我除了制式武器什么都不会用好吧…我看睚负对那些枪支挺熟悉的,少说有四五年的实战经验。”
“还搁那惦记你那些破枪,你看那姑娘的轻型动力甲。”
“这可不便宜啊,装载定制子弹的左轮霰弹手枪和等离子刀刃,都是近距离的武器…”
“你忘了?这是你小姨子的保镖。”
“你说什么?”
“切,木头脑袋。”
“你…等等,好大的镰刀…”
刚刚把自己的巨镰扛出来的镰刀突然把目光看向了已经说了很久的闲话的贝当,挺了挺E杯的宝箱,反问道,
“乃说什么?”
“我,我是说,这镰刀好大…”
“小心我让维多利亚在她姐姐面前说你坏话哦?”
“不不,我的意思是…”
还没等贝当说完,旁边的Ultrasque直接一记手刀,把他没说出来的话语堵在了嘴里。
“得了,你再说下去就要去跪tripad了,带刺的那种。”
于是在贝当的强烈反对中,Ult把这个丢人老弟给拽走了。
旗开得胜的镰刀满意地把自己的巨镰放在一旁,随后就跑到正在维护武器的大操作台上,好奇地对着那些形形色色的武器向其他姑娘问这问那。
毕竟在平时,她们也不会将这些危险物品随身携带。
……
*人员?*
*就位。*
眼前是正在整理装备的勘探队员,身后是忙着搬迁仪器的科研人员,Shale站在“镜湖”气调立场的边缘,默视着这支他带领了近二十年的队伍。
直到外出的人员渐渐停下了动作,各自成组登上载人漫游车之后,Shale才下达了这个黎明的第一个命令。
“出发。”
队列缓缓开动,迎着并不刺眼的橘黄光线,一路向着星舰遗迹的方向前进。
芙莉尔目视着车队在晨光的照耀下离开,心里却在思考别的事情。
“今天的阳光看起来更黯淡了…虽然一直都不算明亮。”
芙莉尔摸着下巴寻思着,
“难道这里真的不需要阳光?还是说,这一切都与那星系中心的恒星毫无关系,并自成体系?”
芙莉尔甩了甩头,把思虑抛在了身后。虽说芙莉尔的研究在得出那足以令植物生态学者崩溃的结果之后就结束了,但她现在仍要帮助其他人终止实验,收拾仪器。
想到Lattice面色严肃地宣布在二十四小时内做好撤离准备的命令,芙莉尔敢肯定有不好的事情将会发生。
她开始有些后悔,后悔没强硬一点,把维多利亚留在自己身边。
……
车队不紧不慢地在先前探查清理过的道路上行进着,经过防电磁改造的“翎羽”重型无人运输机携带着全队的精密仪器跟随在车队末尾。
担任前锋的漫游车上,勘探队员严阵以待,时刻戒备。而多由技术人员组成的中军却很快开始有些松懈。
多次出勤表明离星舰遗迹较远的地方危险更低,于是队员们开始在通讯频道内讨论起这一次将会面对的情况与预案,争辩那遗迹内还存在什么有价值的事物,甚至说到了今日的天气似乎并不怎么好的样子。
出发时的紧张过去后,维多利亚很快就与同车的镰刀和璘小声说笑了起来。没过多久,萨诺薇和睚负也从前面有意驾驶漫游车落到了队伍中间,在通讯频道之中加入了姑娘们的谈话。
“我们看起来就像是来春游的一样。”
听着那特意被分离出来的闲聊频道中的莺歌燕语,贝当忍不住跟身边的Ultrasque吐槽了一句。
“别太苛刻了,这又不是在军队里。”
Ult随意地摆摆手,瞟了一眼车窗外,继续说道,
“况且那些姑娘还挺养眼的,不是吗?”
“哦天呐,只有你这种家伙才会觉得穿着防护服和动力甲的姑娘照样养眼。”
贝当没好气地回了一句,随后又陷入了沉默。
而Shale却没有心思去欣赏姑娘们悦耳的谈论。他拿着投影出地形图的tripad,摸着留了胡茬的下巴思考着。
“依照先前的报告,从此处开始就有可能出现那些黑色的生物了。”
Shale盯着代表队伍所在位置的图标,回想着报告中的陈述。
“报告提到过离星舰遗迹越近的地方,黑色生物的形态越高级,且攻击性与个体密度更高。但我们一路向着遗迹行进,却没有一点动静…”
想到这里,Shale戴上了耳机,却发现默认频道里已经变成了多人连麦现场。
他摇了摇头,用tripad通知前队提高警惕,防备可能的危险。
事情似乎并没有像Shale预料到的那样发展。勘探车队仍然顺风顺水地向那艘巨大的,陨落在地的货运星舰挺进。
……
此时,留在行动基地中的人们忙得恨不得一个人掰成两人用。
撤离的命令下达后,所有科研人员便开始整理资料,保留样本,清理废物,并呼叫只能降落在“穹庐”区域护盾内的穿梭机,将贵重的仪器与罕见的样本先一步转运至停留在轨道上的制高点级勘探巡洋舰中。
在行动基地收拾完毕后,还要做好外出的勘探队员与他们携带的设备的转运准备。
Lattice一边上传着资料库,一边协调着各处的工作,忙到彻底没心思整理他鸡窝般的头发。甚至在监测电磁波的仪器的提醒声响起的时候,Lattice顿时陷入了“就这样吧,也挺好”的空虚感。
当然,仅过半秒,Lattice就回过神来。他皱眉看着仪器上显示出的异常变化的图表,毫不犹豫地下达了加快行动的命令。
Lattice盯着仪器看了一会,确认电磁波的异常变化没有进一步发展之后,给Shale老师发了一封邮件简述情况。
随后Lattice便又忙起了自己的工作。又有一批贵重的仪器需要安排转运优先级。
……
另一边的生物实验区,莱肯和茉丝正在整理收集到的地衣与苔藓样本,其他的科研人员也忙着处理自己的事物。
鼠笼之内,优先级被降到最低的两只小鼠被搁置了。没有人注意到它们愈发猩红的眼睛。
……
勘探车队的行程早已过半,队员们也都收起了玩笑的心思。他们马上就要进入最危险的地带了。
然而,与之前一样,没有任何一只黑色的生物窜出来攻击车队。人们不再交谈后,通讯频道内陷入了诡异的寂静,四周只留下了漫游车碾过泥土与无人机引擎运作的声响。
Shale看见了Lattice发给他的邮件,也看到了“翎羽”重型运输无人机搭载的监测设备发送到tripad上的情况相同的图表。
他不断思考着可能存在的危险,这颗星球的异常,以及这些异常与星舰遗迹可能的联系。
十数分钟后,在复杂电磁环境下,勘探队员们将漫游车留在原地,转为步行。这一路上没有黑色生物的踪迹,却让所有队员感到更加不妙。
时间再次流逝近半小时,最前面的队员已经可以望见星舰的顶端了。整个队伍的神经已经绷紧到了极点。
在警戒之中,前锋发现了聚集在星舰遗迹前方的黑色生物。看着那些生物嘶吼着冲来,所有人都放下了心里的石头,松了一口气。
未知的危险有了着落,接下来只要解决就没问题了。
勘探队伍之中的武备火力全开,在三只“飞羽”巡飞无人机搭载的重机枪的弹幕下,黑色生物的浪潮如纸般被撕碎,倒地,重归泥土。
“这简直就像是疯狂分类学博士在噩梦里捏出来的一堆黑泥雕塑,”
贝当端着突击步枪随意点射着,还有心思跟别人在频道内闲聊。
“奇、偶蹄目,猫、犬科,各种鸟类,猿猴,甚至还有人。”
他抬起枪口,将一只行动并不迅捷的黑色飞鸟击落。
“我说,把这一波清理掉之后,星舰里面应该就没有这些黑色生物了吧。”
Ultrasque射击着重机枪火力网下的漏网之鱼,在其后应和道,
“最好没有。那些黑色生物,我感觉就像是储存了模板什么的,然后再用那些黑泥塑造了出来。”
眼见一群过于密集的黑色生物有突破火力网的危险,Ult拔下一颗手雷的保险扔了过去。
“感觉那些黑泥也不像是什么好东西。”
说到这,Ult不由自主地躲了一下被爆炸溅飞的黑泥,即使他身上还穿着防护服。
聚集在星舰外围的黑色生物很快肃清一空。随后,Shale便开始组织队员搬下仪器,架设防电磁护盾,建立临时的指挥体系,安排先遣队员进入星舰内部。
……
原本心神全部被激烈交火占据的维多利亚此刻才有时间静下心来,观察了一下眼前的遗迹。
一艘看上去似乎是塔尔苏斯级的星舰倾斜着埋入黑色泥土中,只剩下舰尾部分露出在地面。
喷涂了反侦测涂料的舰体遍布着漆黑的裂纹,似是遭受了严重的侵蚀。
星舰露出部分的周围是一片较为平整的泥地,没有生长任何植物。外周则是和之前所见相同的丛林,而似乎是舰首的位置矗立着几株高大的巨木,比这颗星球上常见的树木高上近一倍。
维多利亚怔怔地望着星舰遗迹出神,却被身边突然冒出的声音吓得一激灵。
“怎么,在发呆?”
镰刀钻到维多利亚身旁,在她耳畔说道。
“没有…我只是在想,这艘星舰因何而陨落。”
维多利亚晃了晃头,还是在思考自己的问题。
“会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可太多啦,缺乏补给迫降、在超空间风暴中受损后坠毁、或者被海盗追杀,这些都有可能。”
镰刀晃着罩在定制防护服里面的豚尾,掰着手指对着维多利亚说道。
“不过还是不要想这些东西了,乃有兴趣进去看一眼嘛?”
“大概…有兴趣。”
想到这,维多利亚也不再思索星舰沉没的原因,转而想象起星舰内部的景象。
……
第一批进入星舰的队员开始对内部进行勘探,试图发现有价值的东西。
“奇怪,怎么连内部结构都出现了腐蚀的裂纹。”
萨诺薇望着只剩下几堆无法辩明原物的残渣的货舱,以及舱壁上的漆黑纹路,皱眉思索着。
“而且这堆残渣…似乎是故意销毁的。”
“这里有子弹打出的小坑,是交战的迹象。
睚负在货舱四周兜兜转转,用小刀从钢板上翘出了一块像是弹头的金属,拿到萨诺薇面前。
“能不能看出点什么?”
萨诺薇看了一眼睚负手里的弹头,又听了一会其他队员在通讯中有关货物销毁的报告,有些迟疑地说道,
“内部冲突,或者是外来介入。无论是哪种可能,总有一方的目的是毁灭星舰上的货物。”
萨诺薇低着头,仍在思考着,
“这个事件背后一定不简单,我们…”
“卧倒!”
睚负突然把萨诺薇扑在地上,空气被穿透的声音回荡在她们的耳畔。
萨诺薇本能地抬起臂甲,其下的“混混头目”高速自发射系统涌出的微型导弹对来袭的方向进行了火力覆盖。
萨诺薇看了一下发出声响的物体落点,瞳孔猛地一缩。
她看见那颗泥弹在舱壁上打出的小坑。
还没来得及关闭的通讯中传来嘈杂的声音,其中有两道音量最为突出:
“我*霸主粗口*怎么还真*霸主粗口*还有啊?!”
“闭嘴!你这*霸主粗口*的乌鸦嘴!”
……
Lattice的耳畔又一次响起了电磁检测仪器的提示声。
“天啊,这鬼一样的磁场能不能不要再变了”
看着变化形式有发生改变的图表,Lattice的血压一阵猛升,心率也随之加快了不少。
“这个变化…还真像我气到加快的心跳啊。”
Lattice苦笑一下,确认变化幅度仍在意料之内,又继续忙起了自己的事情。
“还有那个方便取样的坑要填…”
……
一处不起眼的角落,笼里的两只小鼠愈发暴躁,最后如同发情般疯狂打斗了起来。
小鼠们很快遍体鳞伤,鲜红的血液从创口流下。
过于激烈的动作弄翻了笼子,笼口简单的锁也被机缘巧合地震开。
茉丝听见了动静,好奇地前来查看。
……
贝当和Ultrasque第一时间找到了掩体,开始与对面的黑色人影对枪。
贝当摸了摸自己的左胸口处的防护服,那里有一块溅射状的泥渍。
“嘶…有些胸闷了”
黑色人影手中泥塑枪械发射的泥丸冲击力明显大了几倍。虽然仍不足以击穿动力甲,但还是能依靠作用力造成损伤。
要是连续挨上十几下,那就有可能陷入昏厥了。
贝当郁闷地这样想着,同时不忘在通讯频道内通知其他队员有关弹丸冲击力的事情。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黑色人影的物理抗性并没有明显的变化。被突击步枪命中数次后,黑色人影倒在星舰的地板上,化成多道黑泥细流,流入了那些漆黑的裂纹中。
贝当看着这一幕,心里感到有些不妙。
“那些黑色生物现在对我们有较大威胁了。这鬼地方真是越来越怪异了。”
Ultrasque挥挥手,示意让贝当跟他继续前进。
“那就肃清他们。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
Shale在临时搭建起的防电磁指挥中心中听着勘探队员的汇报,桌前的tripad投影着目前扫描出的星舰内部构筑。
当听见黑色人影所持有的武器更具威胁时,Shale皱了一下眉。而当Shale听见目前还无法击穿防护时,又舒了一口气,随后下达命令肃清星舰内所有威胁。
然后,Shale紧盯着队员传回的情报。
“热武器交战痕迹,被损毁的货物,被严重破坏的舰体,一场星舰内的冲突……”
Shale心中的想法迅速成型,他推断这是一艘因海盗袭击而坠毁的星舰。
“奇怪,如果这样的话,为什么要损毁货物…敌对势力的袭击?但是这个星舰的涂装并不是任何已知势力的风格…”
从这个角度思考,Shale又发现了多处不合理的地方。
“看来我想的没错,这星舰遗迹是症状的根结,并且埋藏着秘密。”
想到这,Shale转身对着一直在身后偷看的维多利亚说道,
“小维,能看出来什么吗?”
维多利亚盯着投影看了好一会,沉默良久,才开口说道,
“呃…好像不能。”
“唉,多看多学吧。”
Shale本想摸一下维多利亚的头,却被防护服的头盔挡住了。无奈下Shale只是拍了拍维多利亚的肩膀。
而维多利亚身后的镰刀和璘都已经明白,这艘星舰与一场未知的争端脱不了干系。
……
在笼口被震开之后,狂躁的小鼠窜出了鼠笼。
它们一路狂奔着厮打,把前来查看情况的茉丝吓了一跳,叫出了声音。
“怎么了?”
莱肯听见茉丝的叫声,朝茉丝所在的方向看去。
“那两只小鼠…逃出来了!”
茉丝惊恐地说道,但很快意识到必须要场面控制起来。
浑身带血的窜逃小鼠很快引起了其他正在收拾仪器的科研人员的注意。他们在短暂地慌乱后开始试图抓捕出逃的小鼠。
而两只小鼠飞奔着逃向行动基地的中央,随后像是意外一般掉入了土壤取样的小方井里。
……
又过了十几分钟,星舰遗迹内部近乎被勘探完毕。
又有几条重要情报摆在Shale面前:疑似人之领技术的残留,保存素体与器官的冷库的遗迹,以及几间被打破的培养舱。
而在这些情报之中,有一则让Shale再一次锁紧了眉头。
在星舰的舰长室之中,发现了一个通往地下的洞窟。简单的探测器并没有摸清洞窟底端的深度,因此勘探队员将洞口周围保护了起来,准备深入勘探。
“这个现象,应该是在星舰坠毁之后形成的。根据舰体被侵蚀的情况,可以假设这个洞窟就是某种事物侵蚀星舰的通道。”
Shale的黑色眼瞳愈发深邃,这一瞬间他联想起来许多东西。
“不需要阳光的植物…似是在保卫星舰的黑色生物…有着腐蚀性质的黑泥…通往地底的洞穴…看来除了坠毁的星舰之外,这颗星球也埋藏着什么秘密。”
他站在星舰外的临时指挥中心里抬头远望,看见了那几株巨木。Shale的心中升起一种预感,那巨木之下,便是洞窟的底端,一切隐秘的藏身之处。
“也许我应该去里面看看。”
……
刚刚整理完数据的雪莉瘫在椅子上,试图放松自己的大脑。
她面前的实验桌上此时只剩下一台电子显微镜,以及几盒土壤标本。
“可惜,还没能确认土壤里的有机物的成分。”
雪莉默默思考着回去之后要怎么使用这些土壤标本。只要把面前的显微镜和标本搬走,她的工作就告一段落了。
然而,一阵嘈杂打断了雪莉的思绪。
她有些不爽地看向混乱传来的方向,看见了两只受伤的小鼠掉进了土坑里。
整个现场顿时陷入了诡异的静默,随后爆发出了更加恐慌的喧闹。
雪莉感觉自己的脑子被震得嗡嗡响,好像听见了“这泥土是活的”,以及“它们被吃了”的尖叫声。
她使劲晃晃脑袋,拿起箱子里还没来得及运走的取样器冲了过去。
……
“那么大体就是这样。小维,你愿意跟着去吗?”
Shale向维多利亚说明了自己将要勘探洞窟的计划,随后征求了维多利亚的意见。
“嗯,我想去亲眼见证这一切背后的秘密,在那藏匿的场所内。”
维多利亚稍加思索便答应了下来。星舰内出现的黑色人影已经被勘探队员肃清,而此次深入洞窟也会有专业的武备人员打头阵,行动的安全性有所保证。
再说了,维多利亚相信她身旁的镰刀和璘会帮助她的。
“好。那我们马上出发。”
Shale点点头,开始检查自己的装备。
……
雪莉冲到取样的方井旁边,迅速提取了那里面似乎正在蠕动的土壤,然后奔回自己的实验桌,气喘吁吁地制作临时样本。
她将临时样本放置在电子显微镜下,调焦,观察,然后愣在那里。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见雪莉来回奔跑的Lattice赶了过来。
“我需要生物质…血液!”
刚刚甚至忘记喘气的雪莉深吸一口气,然后大声喊道。
……
Shale很快清点好了自己的装备,带着维多利亚以及她身后镰刀和璘走出临时的指挥中心,准备进入星舰。
突然,一声被拉长的枪响传来。
“小心!”
上一秒,他们还在讨论着洞窟勘探的计划。而下一秒,一直沉默的璘以最快的速度拔出了能量刀刃,横在了维多利亚的胸前。
在一瞬间内,刀刃的刃口处附上了一层高温等离子体,将一颗还带着黑泥的金属弹头正正切成两半。随后,在璘精确地发力偏转刀身的动作下,被切成两半的弹头朝着不同的方向飞去。
……
雪莉把刚刚拿到的小鼠血液小心翼翼地滴在了土壤上,使用电子显微镜观察土壤的变化。
尽管心里已经有了预料,但结果还是让她一阵恶寒。
那些之前看起来像是有机质的灰色物质似是有了活性,开始纠缠着血液之中的活细胞。
雪莉并没有看清具体过程。当她再次用肉眼观察那被染成暗红色的土壤时,发现那些土壤正在蠕动,向着盛放血液的器皿方向蠕动。
和一直盯着样本看的Lattice对视一眼后,雪莉立即开口说道,
“得立刻通知Shale老师!”
……
然而,那一声枪响里飞出的却是两颗子弹。第二枚弹头直直飞向了维多利亚的小腿。
刀势用老,情急之下,璘只能抓住维多利亚的手臂,尽力将她拉走。
那枚弹头划破了维多利亚小腿处的防护服,留下了一道带着点点黑泥的伤口。
鲜红的血液缓缓流出,滴落在黑色的泥土之上。
……
一个身着暗色动力甲的人影收起了那柄不再锃亮的左轮手枪,吹了一下并不存在的硝烟。
它满意地遥遥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杰作,随后崩解,融入了黑泥之中。
……
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维多利亚还没能说出一句话。
涌动的黑泥顺着维多利亚的小腿上攀,将她迅速地拉入地底,就像是陷入了流沙一般,消失了。
她最后看到的,是Shale收缩的眼瞳,是镰刀的飞扑,是璘伸出的手。
……
“又有谁会知道,第一个踏入未知的人是否自愿呢。”
……
————————————————
*我就直说了,我是懒猫(悲)
*会继续(以缓慢的速度)加油更新的(闭目)
*临时通知:请不要混淆pl与pc(
抱着我的大咸鱼 发表于 2024-1-30 09:19
事象记录——转
“在道路探明前,总有人需要第一个踏入未知。”
没关系 plpc我都一样的rua呀—— 本帖最后由 抱着我的大咸鱼 于 2024-7-14 18:20 编辑
事象记录——合
“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感觉。只有无限而寂静的黑暗,柔软,轻盈。”
……
星舰遗迹外,入口处。
Shale,璘和镰刀呆滞在原地,凝视着维多利亚被吞没的地方。不过数秒的时间,对他们来说却如此漫长。
一道陌生的女孩的声音在一旁出现。
“怎么?悲伤到无法自拔?”
璘在瞬间拔出左轮霰弹,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射击。
那身影试图躲闪,但仍被炽热的弹丸命中了左半侧身体,一时间“血肉模糊”。
这时璘才刚刚抬头,看清了来者。
一个穿着黑色连帽斗篷,扎着马尾的黑发女孩,没有任何穿戴防护服的踪迹。被霰弹击中的部分融化成了一摊闪烁着灰色光芒的黑泥,正蠕动着将弹丸挤出。
“哼,这就是你们的为客之道?”
女孩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又一发霰弹打断。她的身前几乎都融作了流动的黑泥,甚是诡异。
她后退几步,退到了星舰遗迹的舱壁上。
“别心急,在那个洞窟里,你们会找到答案和她的。”
女孩勾起嘴角,看着璘手中的左轮再次迸发火光。
“我叫朵丽丝,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第三发霰弹似乎将女孩的身体彻底击碎,散落的灰光黑泥落在舱壁与地板上,顺着漆黑的裂缝消失了。
又是短暂的沉默。
“防护服自带的氧气面罩有效时间约为三十分钟。”
Shale以极快的语速说道,
“抓紧时间,我们还有机会。”
“走,现在就走!”
镰刀连忙转身,却发现一言不发的璘已经冲入了遗迹内部。
……
黑暗的洞窟并不宽敞,高不过三米,最宽处只可使四人并行。窟壁上满是褶皱,酷似某种生物的肠道。
而此时,常年寂静无光的洞窟充斥着火星与枪声。
“去它*霸主粗口*的,这些鬼东西怎么突然变难缠了?”
换装了霰弹枪的贝当连连扣动扳机,将头上的一群蝙蝠和鸟类形状的黑色生物打落。
被打落的生物有些崩解成了黑泥,没入地底,而有些还在地上挣扎,试图对正在强攻的勘探队员发出最后一击。
“有这时间还不如想想怎么往前推进更快。”
Ultrasque手中仍是那把制式步枪,对着侧翼的黑色生物的弱点点射。
即使他的手依旧沉稳,他的心却已经不怎么沉稳了。
十分钟前得到的直接进入洞窟的命令让所有守在洞口的勘探队员都愣了一下,但得知维多利亚遇险之后队员们二话不说就冲了进去。
但是,从洞窟里涌出的大量的黑色生物阻碍了他们前进的脚步。
Ultrasque扣动扳机打爆了一只熊模样的生物的脑袋,在心里默算着时间。
“不太够啊…”
他看着面前的两道身影,那是萨诺薇和睚负。
她们冲在队伍的最前方,如两道尖锋割开洞窟的黑暗。
在狭小的空间里,她们放弃了枪械,拔出了自己的刀刃。一把亮银,挥洒着激光的光芒;一把黯银,铭刻着华丽的雕花。
两把刀刃腾转翻飞,将面前的敌人尽数砍倒,随后迈步推进,继续挥刀。
“该死,又是这个犀牛模样的大家伙…还有榴弹吗?”
睚负握着黯银的长刀划过一只黑色狮子的脖颈,把它放倒后转头朝着萨诺薇大喊。
“没备弹了!下挂榴弹和‘混混头目’都打光了!”
萨诺薇用亮银的武士刀狠狠劈开面前黑色猿猴的脑壳,高能激光的热量让黑泥发出了滋滋的声响。
“妈的…先废掉它的腿!”
睚负俯身前冲,长刀砍中黑色犀牛的左前腿。
黑色的犀牛一个趔趄,向前跪倒。而此时萨诺薇一跃而起,双手握住约束激光武士刀的刀柄,朝着犀牛的脖颈处刺下,扭转了一下刀刃。
“呼…呼…解决了…”
萨诺薇深呼吸了几次,拔出了武士刀,又用尽气力向侧方躲开。
一只黑色猎豹扑向了她,却像是在半空中失去了气力,一头撞在萨诺薇护在身前的刀刃上。
Ultrasque并没有去确认那一枪的成果,他还有其他需要打击的目标。
了解维多利亚的情况后,萨诺薇和睚负就一直如此冲在最前方,而其他队员则尽力掩护着她们的侧翼。
整支队伍不断推进,向着更深处进发,只为了能在那半小时内得到结果。
……
维多利亚的眼前一片漆黑,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感觉自己正不断下沉。
有什么东西不断接触着维多利亚小腿处的伤痕,引发了一阵阵刺痛。
没过多久,维多利亚突然像是从土壤里掉进了水中,四周那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让她的思维一滞。
温暖的水流从防护服的裂口涌入,浸湿了维多利亚的贴身衣物,缓缓抚摸着她的身体。
那温柔的触感让她一阵恍惚,脑海里浮现出了一道模糊的身影,素未谋面,却又无比熟悉。
那道身影和维多利亚一样,有着绸缎般的银色长发。它张开双臂,要将维多利亚拥入怀中。
“…妈妈……”
维多利亚的身体放松下来,像是依偎在母亲的怀里,如同胎儿般安稳自在。
……
镰刀和璘一路狂奔,冲入了洞窟的入口。Shale没能跟上姑娘们的脚步,于是折返回到了临时指挥中心准备一些急救的物品。
跑进狭窄的洞窟,两侧的窟壁上还残留着未被彻底吸收的黑泥,以及一道道弹痕。
她们对视一眼,没有交谈,尽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继续向深处奔跑。
又过了几分钟,镰刀和璘听见了前方的枪声,随后看到了浑身沾满黑泥的萨诺薇与睚负正在与那个自称朵丽丝,拿着短匕的女孩缠斗。而其他的队员分成了两组,轮换着提供侧翼的掩护。
贝当打空了手中霰弹枪的弹匣,退到队伍后换弹时瞥见了奔跑而来的镰刀和璘,于是有些焦急地问道,
“维多利亚怎么样了?”
“还不清楚,但她应该就在这洞窟的最里面。”
镰刀默算了一下时间,只剩不到十分钟了,
“我们什么时候能继续前进?”
“就快了,就快了…”
贝当拉动枪栓,随后端着枪回到了队伍前方。
萨诺薇和睚负的刀刃在朵丽丝的身上留下一道道涌着黑泥的伤痕,而侧翼试图偷袭她们的黑色野兽则被勘探队员的火力一次次打退。
趁着萨诺薇挡住朵丽丝的匕首的时机,睚负跃到朵丽丝身侧,一刀劈下,在朵丽丝的右腰留下了深深的创口。
“啧…还没能完全恢复吗…”
朵丽丝的动作一僵,笑了一下。
“不过,也差不多到时间了。”
她就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被萨诺薇一刀刺透胸膛。
朵丽丝的身体倒在了地上,如同那些黑色生物一样,崩解成了黑泥,没入地底。
“还能打吗?”
睚负看了一眼气喘吁吁的萨诺薇问道。
“能…维多利亚还在等着。”
萨诺薇喘了几口气,再一次拿起了光芒暗淡了不少的约束激光武士刀,却被人摁住了肩膀。
“你先休息一会。我比现在的你更快。”
璘握着自己的等离子刀刃走过萨诺薇的身侧,和睚负一同与面前的黑色野兽厮杀。
“侧翼就交给咱吧”
镰刀也从队员那拿到了一把精准步枪,开始点射着黑色生物的要害。
击倒了朵丽丝,又得到新力量加入的队伍推进的速度快了一截,而洞窟也愈发宽敞,似乎很快就能到达出口。
……
维多利亚眼神迷离,思维已经被那道母亲般的身影尽数占据。
在维多利亚沉浸在那幻觉般的场景而无法自拔时,为了和母亲更亲密地拥抱,她自己脱去了防护服,以及她身上的所有衣物。
维多利亚蜷缩在温热的液体中,怀着想象中的无与伦比的幸福继续下沉。
那温馨的画面是什么时候破碎的呢。
来自脑干呼吸中枢的警示终于突破了那层不切实际的幻想,让维多利亚从恍惚中惊醒过来。
她能感受到二氧化碳在自己的血液里积聚,身体里的每一部分都在渴求着氧气。
她想呼吸,水流却让她无法喘气。
维多利亚的胸肺传来剧烈的灼痛,那母亲的拥抱此时已经成为了勒紧她脖颈的绳。
她在黑暗中眨了眨眼睛,仍不相信那母亲般的水流会对她不利。
“就这样睡去,也挺好。至少,还在妈妈身边…”
又过了一秒。
维多利亚的肺挤空了,坍缩了。求生的本能最终战胜了意识,控制着维多利亚张开了嘴。
温热的液体灌了进去,维多利亚却感觉那好似灼热的岩浆。
痛楚冲上了维多利亚的颅脑,她感到自己的脑袋如同胡桃夹子中的核桃,被巨力碾碎。
眼前出现了浮光,随后又再次陷入了黑暗。
最后一个细小的气泡从她的嘴里吐出,带着她仅存的意识,和那一点点眷恋,破碎在水流之中。
……
Shale几乎是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回了临时指挥中心。就算年轻时的Shale像这样狂奔都很勉强,更何况他现在已经是知天命的年岁。
扶着桌子深呼吸几下,Shale能感觉到自己的肺泡此刻一定布满了血丝。
在奔跑到短程无线电足以突破电磁干扰的距离时,Shale已经通知留守在这里的队员提前准备好急救用具与药品。
“东西在哪里?时间紧迫。”
此时,通讯员朝Shale跑了过来。
“教授,有一段给你的录音,是Lattice发来的。”
Shale喊了一个小伙子背起装满了医疗物品的背包,然后对着通讯员说,
“就在这放。”
“好。”
通讯员又跑回自己操控的设备前,调出了那段音频。
“行动基地的撤离工作已经基本完成。星球磁场变化幅度仍在加剧,我的建议是尽快撤离。
“此外,我们在意外中发现,这颗星球的土壤对生物质的血液表现出了异常的活性。请告知所有人,避免在这颗星球上受伤。”
Shale听到录音的内容后,叹了一口气。
“维多利亚…”
随后,Shale下令停止所有观察与研究工作,做好撤离准备,并告诉了那个背着医疗包的小伙子洞窟的位置,让他尽快赶到那里。
“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Shale回头看了一眼星舰遗迹,看到了那几株生长在舰首前的巨木。
他的眼睛逐渐瞪圆。
“开花了……”
……
维多利亚的神智徘徊在无尽的虚空之中。
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感觉。
身体释放了她,她没有了禁锢。
黑暗之中,她默默注视着凝固了的时间之流。
当维多利亚迟钝的知觉认为时间再也不会流动时,虚空中突然出现了光芒,微弱,却真实。
于是,在光的照耀下,时间开始流动,虚空迸裂出一道豁口,逐渐崩塌。
一双手抓住了她的身体,要把她拉出这片虚空。维多利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穿过豁口。
维多利亚的神智脱离了虚空,回到了自己的身体。没由来的直觉告诉她,这可能也不是什么好事。
维多利亚感受到了自己的血肉,也感受到了这幅身躯的痛苦。疼痛从积液的肺部涌出,令她无法呼吸。
有什么东西摁压着维多利亚的胸口,每一次施力都让她不住咳出液体,每一次都让她痛苦至极。
维多利亚咳得撕心裂肺,却感觉胸膛愈发轻松。如同新生儿一般,她吸入了第一股空气。
冷风灌进肺腑,将每一个久未经历空气刺激的肺泡填满,伸张。这让维多利亚又一次感到胸前生疼。
“呜…呜啊啊……”
于是,她像是成为了刚刚降生的婴儿一样,哭出了声。
……
刚做完一套心肺复苏术的朵丽丝躲在阴影处,看着仍然坐在地上,对着自己咳出的液体一脸茫然的维多利亚,心里泛起了嘀咕。
“这就是被选中的那位…?好像不是很聪明啊…”
维多利亚呆滞了几分钟,然后才缓缓起身,朝着洞穴里的光源,她在虚空中看见的微弱光芒走去。
就如同幼兽会将第一眼看见的生物认为父母一样,维多利亚心里莫名觉得那束光就是她所追求的全部。
维多利亚踉跄地走在前面,朵丽丝无声地跟在她身后。
洞穴逐渐宽阔,光芒也逐渐明亮,形成了一点点幽蓝色的荧光,零散地缀在四周的泥壁之上。规律的震动感从地面传来,让维多利亚不自觉地想到了自己的心跳。
维多利亚继续前行,没过几步,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座覆着皮毛的黑色小丘。那小丘上缠满了盘虬卧龙的漆黑树根,支着几根直入洞壁之上的树干。细看之下,那小丘就像是死去的巨兽倒地的身躯,有几株参天巨木将根茎扎入皮毛之下,汲取着巨兽尸体的营养拔地而起。
在那巨兽的腹部有着一道巨大的裂口,里面闪着光,震动似乎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如果Lattice在这里,他一定会感到惊讶,因为这震动的规律与他在仪器上看见的磁场变化的规律完全吻合。
维多利亚没有迟疑,走向了那道裂缝。她认为,只有裂缝里的光芒才是她在虚空之中所看见的。
她走进裂缝,进入了巨兽的身躯内部。在她身后隐藏着的朵丽丝吐了口气,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事成了…”
朵丽丝走到巨兽身躯的旁边,伸出手抚摸着漆黑的皮毛。随后,她便化作暗影,融入了巨兽之中。
……
里面的通道很狭窄,仅可容一人通行。两侧挂满了黑色的藤蔓,点着幽蓝的荧光。
维多利亚缓步向前,灰瞳中茫然的眼神不觉间染上了些许朝圣般的虔诚。
她的眼前豁然开朗,进入了巨兽的腹腔之内。
一道脊椎横在上方,一排排肋骨如拱门般立在两侧,那些骨头闪烁着明亮的幽蓝光泽,将整个腹腔照亮。
正中间挂着一颗巨大的漆黑心脏,离地约莫一米。同样漆黑的血管牢牢扎在巨兽的内腔上,心脏之上的冠状血管在光芒的照耀下清晰可见。只一眼,维多利亚就了然地认识到,这颗蕴有生命意味的心脏才是星球的中心。
此时,那颗心脏正在跳动。
砰。砰。
维多利亚的心脏也在跳动。
砰砰砰。砰砰砰。
她心有所感,向着漆黑心脏伸出了双手。
心脏停滞了,旋即裂开。
她的手接住了一个新生的女孩。
维多利亚低头看着自心脏之中而出的女孩,那女孩赤裸的身体上沾着漆黑的粘液,白色的长发末梢如同挑染般残留着黑色。
就在此时,维多利亚听到身后传来了什么动静。
她抱着怀里的女孩转身,却看见了目瞪口呆的镰刀,装作什么都没看见扭过头去的萨诺薇和睚负,以及默不作声地往身后丢了一颗烟雾弹的璘。
维多利亚突然感到一阵晕眩,软倒在冲过来的镰刀怀里。镰刀身上防护服的质感清晰地传来,维多利亚这才意识到,她和怀里的女孩一样,一丝不挂。
“不过,这样也算是结束了…”
维多利亚这样想着,带着完成了某项艰巨任务之后的疲惫感,昏睡了过去。
而此时,贝当正小声嘀咕着,穿过了那丛烟雾。
“发生什么事了…?”
他的脸庞刚刚从烟雾中显露出来,旋即瞳孔一缩,悄无声息地退了回去。
“前面怎么了?”
Ultrasque看到贝当回来,便上前搭着他的肩膀问道。
“我…我…”
贝当的脸色是震撼中带着点惶恐。
“我小姨子她…有孩子了…”
“啊?”
……
C+211.2.16,勘探队撤离,任务结束。
……
事象记录——尾声
“刺破历史迷雾,跨越时空阻隔。财帛属于庸人,故事尽归学者。”
……
C+211.2.21
Indulge星系,Intersection世界。
还没到应该被称之为春天的季节,但天气已然渐暖。
穿着跟了他许久的灰色夹克衫的Shale正拿着tripad,在家中温暖的炉火旁踱步。
“…大致的勘探过程与研究结果就是这样了,稍后我会给你发一篇任务报告…什么!?”
Shale的音量突然提高,看来被吓得不轻。
“江板桐你再说一遍?那颗星球…消失了?”
“是的,消失了。我现在就在那颗星球原来的轨道上。”
江板桐站在“泽寥诺格勒”号研究平台的舰桥上,手里握着tripad,隔着钢化玻璃凝视着橙矮星Duzakh的光辉,继续说,
“那颗星球消失的那一天的十年之前,有一艘货运星舰在Duzakh星系莫名失踪。而在那之前,星系资料中并没有这颗行星的相关记载。”
“你的意思是,那艘货运星舰就是我勘探时所见到的?”
“只是猜测而已。”
“酱拌桶啊…大半个月前你怎么就没告诉我这颗星球藏着如此多的秘密?”
Shale苦笑着想到了维多利亚,和那一天她怀里的女孩。
“我也没能意识到。不然我就自己抽时间过去看看了。”
听着江板桐那无所谓的语气,Shale冷哼一声,
“那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给你送两架最新款无人机?”
“不够。”
“三架?”
“不够。”
“四架,再加下一代无人机的研发参与权,不能再多了。”
“成交,期待我们的下一次合作。”
Shale露出得胜的笑容,挂断了通话。
“只是不知道维多利亚怎么样了…”
……
勘探行动结束后,科研人员们都休了假,准备整理自己的研究成果。
雪莉把那些黑色泥土的样本带回了自己的实验室,继续尝试测定其中的特殊有机物的性质。
茉丝和莱肯将看上去是全新品种的苔藓与地衣加入了自己的收藏,准备用更高级的设备去观察它们的生理结构。
而芙莉尔认为此行没有什么科研方面的收获,最多算是见识了一个具有唯一性的星球生态。所以这段时间她一直在照料仍在昏迷的维多利亚。
电子专业的Lattice只是被Shale抓去看仪器的劳力而已,于是他便去帮着雪莉整理此次勘探的资料了。
此时,艾因兹华斯学院,雪莉的房间。
雪莉还在实验桌旁往土壤样本上滴加着各种试剂,用分析仪观察着物质成分的变化。Lattice则坐在沙发上,拿着tripad浏览着文件。
“对于一般的细胞膜与遗传物质具有反应,可吸附于金属以及骨骼之内…呼…歇会”
雪莉伸展了一下腰肢,然后往沙发上一躺,坐在了Lattice身边。
“工作辛苦了,雪莉。”
Lattice仍然在拿着tripad打开文件。
“不辛苦…你什么时候能帮我做实验?”
雪莉有些不满地凑到Lattice身旁。
“饶了我吧,让我去修电器也行啊。”
Lattice苦笑着点开了Shale发给他的信息。
“Shale老师不会又要拉我去当劳力吧…诶?”
Lattice看到信息的内容时突然呆滞了,而把头靠在Lattice肩膀上的雪莉看到内容后也同样如此。
“那么大一个星球…”
“消失了…?”
雪莉看了Lattice一眼,然后说道,
“那我在实验桌上的样本岂不是成孤品了?”
“呃…大概是这样。”
“我觉得我可以把那些土当成传家宝收藏起来了。”
……
自维多利亚在那颗黑色的丛林星球上昏睡过去之后,她又在“制高点”勘探巡洋舰和艾因兹华斯学院的病床上昏迷了几天。
细菌感染导致的高烧与伤口发炎持续了一段时间,不过医生已经使用抗菌药物及时控制住了。
而维多利亚在几天后的中午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是坐在小板凳,趴在病床上睡着了的镰刀。
维多利亚没想着叫醒镰刀,于是便坐起身子,伸手想要抚摸镰刀的纯白发丝。
维多利亚的手刚搭到镰刀的脑袋上,镰刀就突然坐了起来。
“维多利亚乃醒了?”
“嗯…呃,我睡了多久了?”
“从你昏过去的的时候算起,有五天了吧。”
“好吧,那还真是够久的…”
维多利亚晃了晃昏沉的脑袋,却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疼。
“嘶……”
镰刀连忙起身把维多利亚摁回床上,伸手摸了摸维多利亚的额头。
“还在发烧,乃就先躺着吧,咱去通知其他人”
镰刀转身跑出了病房,脚步声渐渐远去。
没过几分钟,一个白发末梢挑黑的女孩悄悄地推开病房的门,走到了维多利亚的床边,和维多利亚对视了起来。
在沉默中度过了几秒,维多利亚先开了口,
“有几件事情我很想了解清楚…你的名字是?”
“月。”
女孩有些低沉的声音传来。
“那么,月,那颗星球是怎么回事,在我身上又发生了什么?”
维多利亚神情凝重地看着月的棕色眼眸问道。
“那颗星球…是为了让我复生的。我死过一次,在十年之前。”
月做了一次深呼吸,继续说道,
“我的身体比较特殊,在受到致命伤时会昏迷并释放出黑色的巨兽。巨兽会在太空中游荡,吞噬接触到的一切,然后寻找一颗星球,于其上扎根并开始改造这颗星球。而我就在巨兽的体内沉睡。
“被吞噬或留有基因信息的物种都会在星球上以黑泥为原料创造出来,构建出一个生物圈。完善的生物圈可以让我恢复的更快。
“在星球改造工程结束后,星球上所有的生物都会竭力保护我沉睡的地方,并在一次次的循环中为我提供复生的条件。
“等到一切就绪后,就会有人从那颗星球的子宫之中将我接出。”
“至于你…”
月被维多利亚一直盯着,有些不自然地眨了眨眼睛。
“你就是被选定为带我离开的那个人。我可没办法在太空中存活。”
“所以为什么是我?”
维多利亚的语气此时少了一分严肃,多了几许疑惑。
“唔…星球在时机成熟的时候表现出特异性质,吸引勘探队前来,这些可以算得上是可预见的事情。而要说到为什么是你…这就是随机选择的问题了。你穿过的液体是全液气的一种,可以让氧气在液体中进入你的身体…你理解成羊水也可以。”
月说到一半,突然转身,看着门口的方向。
一道披着破旧斗篷的人影站在门外,依稀可见灰色的碎发与血红的双瞳。
“零雪…”
维多利亚看着那道人影,回想到了很久以前。
零雪快步往前走了两步,随后和月抱在了一起。
“我还以为你死了,月。”
“我确实死过一次了,但是你还活着让我也很惊讶,零雪。”
……
维多利亚看着眼前亲密的好似母女的两个女孩,皱着眉揉了揉更加疼痛了的太阳穴。
“零雪…你不再被追杀了?”
零雪摇了摇头,
“并没有,只是暂时安全,我等一会就走…如果你没有把月接出来,我就会冒险前去。”
“好吧…你和月的关系是…?”
零雪带着些宠溺地摸了摸月的白发。
“她是我收到的,最美好的一份礼物。”
月似乎不满意这样委婉的回答,
“她是我妈。”
零雪有些尴尬,跟维多利亚解释道,
“呃…不是亲生的,但是是我养的。我过来的目的,一个是为了看看我的孩子…另一个则是希望把她拜托给你,维多利亚。”
零雪搂着月的动作无意识之间力度多了几分,而月垂下了头,维多利亚看不清她的神情。
“这里没有人知道月会复生这个事实,所以她会比较安全…而我不一样。还有人追着我。
“对了,这孩子有个二重身,叫做朵丽丝,在月睡觉的时候可能会跑出来…她俩有些不对付。”
维多利亚点点头,表示了解。
“好了,我该离开了…再会了,如果还可以的话。”
月突然抬起头,凝视着零雪的血红眼瞳。
“活着回来见我。”
此时,维多利亚有些虚弱的声音传来,
“零雪…我也想要你活着回来…你送我的那块晶体…还在我的书桌上…”
零雪温柔一笑,
“我会活着的。那么,就此别过。”
她拉低了斗篷的帽檐,悄无声息地退出了病房,好似从未来过。
……
身为维多利亚她老爹,雷蒙德在“制高点”级勘探巡洋舰回到Intersection世界后就一直没闲过。
听完璘的汇报后,雷蒙德沉默良久。
“…这件事不怪你。你做到了所能做的一切。”
雷蒙德虚扶起鞠躬致歉的璘,脑子里想着,自家闺女怎么每次都能无意间牵扯到这种危险的事情。
之后,雷蒙德在艾因兹华斯学院里找到萨诺薇和睚负登门致谢,又陪Ultrasque买了回Eventide世界的船票,围绕着那个被称作霸主军官的后花园的世界的风俗相谈甚欢。
最后,雷蒙德找到了贝当,直奔主题地对贝当说你这侄女婿我认了,你俩的关系我会努力撮合的…把小伙子激动坏了,反过来拉着雷蒙德说了很多感谢的话。
忙完这一切后,雷蒙德才回到自己家里喘了口气,正好从tripad里得知了维多利亚醒来的消息。
“没事就好…嗯…生了场大病身体比较虚弱?…病好的差不多的时候就去Gilead世界那边修养吧。”
维多利亚那孩子在花之都总能安分一些吧?
雷蒙德这样想着,赶去了维多利亚的病房。
璘追了上来,向雷蒙德问道,
“您认为,维多利亚经历的这一切,值得吗?”
“哦?我听说维多利亚还带回来一个孩子?”
雷蒙德露出了笑容,继续迈步向前。
“我能猜到那孩子会说什么,她可不会后悔。
“她会说…”
……
“这会成为一段故事。一段足以回想一生的,关于我,还有你们的故事。”
维多利亚看着病床旁的朋友们,这样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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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中的月与《布丁之旅》中的月实为两位群友的两个pc,并非同一人。(虽然后面那个是我擅自捏出来的)
*终于写完了(闭目)
*稍微想要硬核一点我就撑不住了,以后绝对少碰这种玩意(悲)
*因笔力问题,对所有的pc刻画都不够丰满,所以以后不同时写这么多了(闭目)
*接下来我还要再写两篇杂志供稿,v在Gilead世界的故事会尽快新建文档的()
*下次见。
*对了,祝所有看到这里的女士们妇女节快乐。(如果有的话)
非常好完结,使我狐狸条旋转 通知:由于昨晚笔者被咕咕娘于床上袭击,原定于本周更新的长篇推迟至下周。
(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咕) 本帖最后由 抱着我的大咸鱼 于 2024-7-22 01:07 编辑
在Gilead世界——花之都的狂欢节
*前排提醒:此章节篇幅较长,约三万字。如有需要,请提前安排阅读时间。
不同的宇宙可能会孕育出不同的Gilead世界,但在这里,她是这样的。
一座现代化的大都市,坐落于这颗星球最大的平原上,作为Gilead世界对外开放的窗口而存在。这里的特大型太空港昼夜不停地运转,吞吐着巨量的货物。行色匆匆的人们乘坐轨道交通穿梭于大都会中,在这机遇之地追求更高质量的生活。
而在几乎被建筑群铺满的平原以南,是一片略带起伏的丘陵。Gilead世界最大的教堂修建于其中的一处平地之上,其四周则建起了古典的城镇。这里被称作“教区”,与北面现代化的“城区”相对应。
城区与教区的东边横着一道弧形的山脉,不高,却是林木葳蕤,多有山泉水涧之景。
再往外,便是一处处零星散落的耕地与村镇。数条铁轨将较大的几处镇子连接起来,余下的小村便只能依靠道路与土路前往了。
此外,Gilead世界的碧海金沙、名川大河、雪山冻土、密林草原,此间种种景色,不一而足。
而维多利亚走进的咖啡厅,就在那似乎停留在旧地球十八世纪的教区之中。
……
“教区里居住的大多是虔诚的信徒,也有少部分前来度假的城区居民与游客……
“根据卢德教会的教义,在每星历年更替之时——也就是星门崩毁,卢德献身的时候——要有为期四十天的斋期,称作四旬斋。
“斋期内,信徒应尽量不使用科技产品,减少娱乐,多行善事,时常前往教堂忏悔往事的罪恶,祈福未来的光明,以纪念被星域总督本丢·彼拉多下令处决而遭难的卢德…
“而在四旬斋的前一星期,则将举办一场狂欢节,在一些地方也称作嘉年华节。人们将带上假面,更换衣物。有少年自持老成,有老者自诩年少,有平民身着王公华服,有富人披挂耕者坎肩…在一场狂欢之后,静心重返斋月的戒律之中。”
那一间小小的咖啡厅里,卢德教会的科技审查官,萨曼莎小姐放下了手中纸页已然泛黄的卢德教义,抬头扫视了一遍像是学生般坐直身体认真听课的姑娘与女孩子们,继续说道,
“再过几天就是狂欢节开幕的日子了,许多城区的社畜与外来的游客们也会前来教区度假。说起来,你们的旅舍都预订好了吗?”
“已经订好了,萨曼莎姐姐,就在…唔…”
维多利亚闭上眼睛回想了几秒钟。
“圣徒街十八号?临着广场的那处旅馆的二层”
卢德的骑士主教,碧玺整理着自己手上的蕾丝边白手套,对维多利亚说道,
“哦?那地方正对着大教堂广场,可不便宜啊,别人想订还订不到呢。”
“呃…稍微托了点家父的面子…”
碧玺听见维多利亚的回答后,感慨了一下,
“唉,能当大小姐真好啊。”
而就在此时,咖啡厅里突然响起一阵闹铃声。穿越者设计局局长寒流掏出自己口袋里的tripad,看了一眼屏幕,
“已经下午五点了?唔,我们得先走一步了。”
此次作为寒流的秘书的学院长安洁莉卡晃了晃橘色的猫尾,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裙,
“教会那边安排给我们穿越者协会下榻的地方在市区呢,得坐有轨电车回去了…还要拟订这次和卢德教会会面的目的与流程,再准备做相关的谈判事宜…感觉今晚要通宵了啊。”
而只是请了个假过来游玩的望楼卫戍指挥官楼芳菱吃下最后一块蛋糕,然后风轻云淡地起身,拍了拍安洁莉卡的肩膀,
“放心啦,会议不是在狂欢节结束后才正式召开吗?慢慢做总会做完的…”
“可恶,你这懒鸽子娘,今晚必须把你抓来工作!”
“可是我不擅长这些文书工作哦?”
“那我就用尾巴把你捆起来陪我工作!”
“诶?”
把拌起嘴来的安洁莉卡和楼芳菱推出去后,寒流转身向着咖啡厅里的姑娘们,
“那么就先告辞了,狂欢节开幕那一天我们还会过来的。”
相互告别后,穿越者协会的三位便离开了咖啡厅,前往了教区边缘的车站。
咖啡厅里,碧玺和萨曼莎又和其他姑娘闲聊了一会,便也告辞离开了。
剩下的镰刀与璘,以及雪莲、墨橼、格尔塞蜜和月这四小只,还有栗子那只小猫都是跟着维多利亚住在一起的。等到女孩子们各自吃完自己面前的糕点,维多利亚就带着她们走出了这间小小的咖啡厅。
推开门,来到这处步行街上,教区的居民们悠游在斜照的余晖中,街道两侧的店铺已经摆上了各类在狂欢节中会用到的小玩意——服饰、假面、花束,以及彩纸屑。不时有一辆马车徐徐驶过,马蹄与石板相碰的清脆声响传出了很远。
深吸了一口初夏傍晚略带炎热气息的空气,维多利亚领着她的亲友团走在教区的石板路上,向着圣徒街的旅馆走去。
……
旅馆位于圣徒大街的起点,大教堂广场的一角,而整个旅馆二层都已经被维多利亚预订了下来。
距离睡觉还有一点时间,姑娘们便坐在二层会客厅的沙发上,在水晶吊灯昏黄的灯光下闲聊。
“具有反差感的服饰吗?唔…”
维多利亚回想着萨曼莎描述中的狂欢节,思索着要怎么参与这场盛会。
“嘛,咱们明天一起去准备伐”
镰刀舒适地窝在沙发上,摇着身后洁白丰腴的大海豚尾巴。
“明天的出行方式是什么?”
璘在意着自己安保的本职工作,她需要提前预设好突发情况的应对方案。
维多利亚找出旅馆里提供的教区地图,将其铺在沙发前的方桌之上。
“老板说,离我们最近的专营狂欢节用具的街道在这里……旅馆下面有两辆马车,车夫与马匹旅馆里都已经准备好了……”
而当大女孩们还在讨论出行的问题的时候,小女孩们已经坐在同一张大沙发上想象过几天后自己会穿上什么样的衣服了。
“大概…大概就是把雪莲你这一身白的家伙换成黑色,再把墨橼换成白色那样的吧?”
格尔塞蜜晃着光洁的小脚,鳄鱼尾巴随着她摇晃的节奏一摆一摆地在沙发上甩动。
“欸,感觉很棒哦?”
墨橼听完后立即凑到雪莲的身旁,在她的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随后,雪莲的表情显露出了明显的惊讶,脸颊两边也泛起了一点粉红。她蜷起身子,把脸埋在了双腿之间,
“如果…你想的话…也可以…”
雪莲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已经听不见了。
“嗯?你们都说了些什么悄悄话?”
一直注意着雪莲与墨橼之间的动静的月此时也被勾起了好奇心。虽然她的心智理应比目前的外表成熟,但在这种放松的时刻,月更喜欢不去拘束这股小女孩的脾气。
“嘿嘿,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墨橼没有继续去撩拨雪莲,转头看向最近相谈甚欢的新朋友,
“话说,月,你又准备要穿什么样的衣服呢?”
“这个嘛,我会和另一个要好的姐妹出一套互相搭配的衣裙哦。”
听着月的回答,墨橼没忍住小声嘀咕了几句,
“奇怪,月怎么会在这里有姐妹?…”
至于栗子,这只小猫娘一直在啃着桌上的糕点。反正她的打扮也没办法自己决定。
此时,维多利亚已经参照着教区的地图制定好了大致的行程安排。和镰刀与璘商讨决定过后,维多利亚抬头看了一眼时钟。
窗外的天幕已被夜色浸透,挂钟的时针缓缓移过“9”的位置。
“唔,时候不早了哦?该睡觉了,孩子们。”
维多利亚简单收拾了一下铺张着地图的方桌,然后站了起来,
“明天可能要早起,所以今晚就早些睡吧。”
格尔塞蜜在沙发上兴奋地举手提问,
“明天我们就去看衣服吗,维多利亚姐姐?”
“是的,所以今晚要好好休息…还有,睡眠充足才能长的更高哦,阿蜜。”
维多利亚揉了揉格尔塞蜜的墨绿长发,把原本就有些翘起的发丝给揉得更加凌乱,随后就在小鳄鱼反应过来之前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
第二天上午,用过简单的早餐后,女孩们便乘坐马车出门,前往那一处专营狂欢节用具的街道。
随着节日的迫近,街道两侧的商家也纷纷挂起了节日特供的招牌。教区的居民与外来的游客纷纷前来,准备购置自己将在两三天后穿上的服饰,以及参加节日必备的用具。
马车停在一家服装店前,女孩们下了马车,走进了这一家有着类似于专卖店的结构与古典的装修的店面。
为了保证惊喜感,姑娘们各自挑选好了衣服后便将其马上包装了起来。当然,在店里选购的期间,在她们之间的各类旁敲侧击与猜测是没有少的。
当姑娘们从服装店里出来时,已经到了正午时分。从街道的导览手册上找了一家餐厅解决午饭后,姑娘们又坐着马车来到了另一处店铺。
“嗯,我看看清单…蜡烛,彩纸屑,粉蛋,花球,还有……”
维多利亚看着昨天萨曼莎塞给自己的一张清单,而镰刀和璘正用布袋装起要购买的物品。
“维多利亚姐姐,这些东西都是干什么的啊?”
格尔塞蜜把小手伸进彩纸屑堆里搅来搅去,看上去很兴奋的样子。
“唔,萨曼莎姐还没告诉我,说是狂欢节上街的时候就知道用途了。”
维多利亚拿起三个分装好了的布袋,交给了雪莲,墨橼和月三个孩子,然后拿起剩下的袋子,这三小只把袋子塞进了马车。
采购完所有计划中的用具之后,姑娘们在下午四点时分又回到了旅馆里。
把东西放下,找个咖啡厅来一份下午茶套餐,接下来便是等待狂欢节的开幕了。
……
狂欢节即将开幕的那天,仍穿着日常衣裙的姑娘们难得地起了个早床,用过早餐后,再次围坐在会客厅的沙发上。
维多利亚拿着tripad,在聊天软件上与萨曼莎联系着。虽然教区里的居民大多喜欢使用手写的信件互相联系,但他们并不排斥tripad这种更高效的通讯用具——教区居民们确实只用tripad收发电子邮件与打电话。
很快,会客厅外的敲门声响了起来。维多利亚起身开门,门外正是刚刚在tripad上与维多利亚确认了位置的萨曼莎。
“早安,各位,”
萨曼莎提着一个布袋走了进来,顺手揉了一下维多利亚的银色发丝,
“我已经告知了碧玺和穿越者协会那边的姑娘们在这里集合了。狂欢节在中午才会正式开幕,大家可以再想想要怎么打扮自己。”
萨曼莎接过维多利亚递过来的茶杯,轻啜了一口红茶,看着眼前的大小女孩们或是沉思,或是小声讨论,而她自己则是一副淡然的神情。
过了一会,碧玺也提着一个布袋来到了这间会客室。而穿越者协会的姑娘们因为需要乘坐轨道交通,在日头高起的时候才出现在这里。她们的手上都提着一个手提袋。
此时,旅馆外的圣徒大街也渐渐嘈杂起来。穿着浮夸华服或是朴素农装,甚至是各种恶魔天使服饰的人们聚集在教堂前的广场上,小贩们推着摆放了糕点与饮品的小车在人群边缘叫卖。而人群无论如何喧闹,从圣徒大街到教堂阶梯之前的两处方尖碑,却总是空出了一条不算狭窄的通道。
萨曼莎看了一眼时钟,放下茶杯,起身说道,
“时间快到了。我们露台上等着吧。”
于是姑娘们围在旅馆的露台之上,俯瞰着人头攒动的教堂广场。街道两侧的窗口都挂上了绣着不同纹章的旗帜,穿着华丽的人影在窗户里若隐若现。
突然间,喧闹的人群以极快的速度平静了下来,令马蹄踏在石板路上的声音格外清晰。首先出现的是一队着甲的骑士,深绿色的披风上绣着卢德教会的圆形标识。他们的手里竖握着旗帜飘扬的骑枪,而他们身下的芦毛马不急不缓地迈步,在骑士的操控下以近乎一致的节奏前行。
在骑士队列约十米之后,是一队披着灰色长袍的修士与修女。他们手执宽大的棕榈枝叶,用或高昂或低沉的声音咏唱着卢德教典里的圣诗。犹如合唱一般浑厚的唱诗声传入街道两旁的群众的耳朵里,令不少上了年纪的教区居民忍不住随着歌声一起轻轻哼唱起来。
骑士与修士走过的地方,人们全都屏息凝神,握紧了手里的彩旗与柏树枝。但很快,又一股更盛大的声浪从远处传播过来了,离维多利亚她们所在的露台,离大教堂广场越来越近。
此时,维多利亚正探头望着圣徒大街上声浪传来的那一端。犹如冷水滴入热油一般,维多利亚视线所及的民众欢腾起来,欢呼着挥舞手中的彩旗与柏枝,似是迎接着什么事物的到来。
一道身着纯白镶边圣女袍的娇小身影骑在一头毫不起眼的驴驹上,向着街道两侧围着的人们频频挥手致意。在那道身影旁边,还有三位头戴冠冕,白发长髯的红衣主教跟随,其中一位在前手执小驴驹的缰绳,剩下两位在左右护着驴驹上的圣女。
“看到了吗?那边就是卢德教会当今的大主教,圣女布丁小姐。”
萨曼莎看见维多利亚好奇的神情,就向维多利亚讲解了一下。
“她是中央大教堂神学院最优秀的毕业生,也曾在英仙座联盟当过少帅…不过,在那一场堪称闹剧的英仙座联盟内乱之后,布丁还是回到了Gilead,并在下一任大主教的选举之中胜出。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她是卢德教会历任大主教中经历最传奇的一位。更多的事情你可以去问问碧玺,她当年也是星历206年发生的各种事件的参与者。”
就在萨曼莎给维多利亚讲解的时候,骑着小驴子的布丁已经走过了姑娘们所在的露台之下。就在布丁身后,就是从圣徒大街另一端开始就跟随着圣女游行的大队伍。群众们挥舞着彩旗与柏树枝,与圣女一同进入大教堂广场。
“至于眼前的这一场游行,则是在复现两百年前,卢德进入神允诺的应许之地,Gilead世界的情景。祂没有骑乘战马,而是骑着小驴进入城市,教化极度依赖工业设施的殖民者,让他们领悟牧养大地的精神,从而将Gilead世界滋养成为了真正的花之都。”
在萨曼莎的讲解声中,维多利亚目送着布丁骑着小驴子走过大教堂前的两处方尖碑之间,而先一步到达的骑士与修士们早已在大门两侧肃立,等待着圣女的到来。随后,维多利亚看见布丁下了驴驹,带着三位红衣主教一步步走上台阶,来到大教堂高大而紧闭的门前。欢腾的人群又平静下来了,所有人都目光都投向了恢宏的大教堂,以及教堂门前那位娇小的圣女。
在安静的氛围中,大门缓缓打开的嘎吱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布丁转身再次向群众致意,就在此时,大教堂塔楼上的铜钟被敲响,钟声所及之处,每一个人都像刚才游行时那样激动起来了。看着布丁走进了大教堂之后,人们纷纷戴上了精心准备好的假面与浮夸的饰品,散向了教区各处。原先藏在街巷里的马车此刻也纷纷窜出,载着装扮各异的老少爷大小姐们奔向各个主街道。
“主教回到大教堂,钟声响起,狂欢节就算正式开幕了…”
萨曼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碧玺打断,
“这几年的狂欢节开幕式都是这样,也不过是主教游个街而已。民众们可能还看个新奇,但那种天天去大教堂的主教与神父们早就把主教看腻了。”
碧玺突然换了一种神秘的语气,压低了声音说,
“要我说,第一次ai战争局势最激烈的时候,那狂欢节的开幕还有对重犯的处刑呐……像什么火刑啊锤刑啊,沾满血迹的断头台就往那两方尖碑中间一放,人犯推上来就是咔擦一刀……诶?打我干嘛?”
碧玺捂着脑袋,而萨曼莎就在一旁揉了揉刚刚给碧玺脑袋来了一记的手说道,
“你讲这么多干什么?瞧你把孩子们吓得。”
碧玺一看眼前的姑娘们,维多利亚缩到镰刀身边抱着镰刀的手臂,寒流也不动声色地向着楼芳菱靠近了一些。而璘一副见怪不怪的淡然神情,安洁莉卡掏出了tripad忙着记录刚刚听见的秘辛,月稚嫩的小脸上出现了与外表年龄不符的沉思神情,不知道有没有听懂的栗子疑惑地看着其他姑娘们,至于格尔塞蜜,她琥珀色的眼眸里更是放出了光芒,让雪莲与墨橼不自觉地与这只小鳄鱼隔开了距离。
格尔塞蜜眼里的光让碧玺也感到了一丝不妙,她急忙结束了这个话题,说道,
“呃…感兴趣的可以晚点再来问我,现在嘛,狂欢节已经开始了,快去把自己准备的服装换上吧。”
于是姑娘们纷纷回到房间或是更衣室里,换上了自己精心准备的着装。
而萨曼莎仍旧坐在沙发上,端着茶杯细细品味着茶水的味道。
很快,第一批换好衣服的姑娘就出来了。
……
寒流换上了一套穿越者设计局的工作常服,把自己亚麻蓝色的头发剪成了短发的样式。白衬衫,黑领带,包臀裙与黑丝的着装与她干净利落的短发让寒流看上去就像是一位职场女强人,而半脱的灰色外衣与黑手套又表现出来寒流身为局长的威严。
在寒流身后左侧,扎起侧马尾的安洁莉卡穿着燕尾款式的黑色执事服装,领口处露出黑色领带与带有金丝竖纹的洁白衬衫。纯黑的长裤让安洁莉卡的身形看起来更高了一些,而别在上衣纽扣上的银色怀表链绳则为她增添了一抹沉稳的气质。
楼芳菱身着黑白蕾丝女仆装,侍立在寒流身后的右侧。她灰黑长发上的羽翼发饰坠着流苏,根部多了一朵郁金香模样的小花,那小花如水般晶莹剔透。穿越者协会的姑娘们站在一起,仿佛是一位霸道总裁带着自己的管家与女仆游戏世间。
萨曼莎端着茶杯,看见穿协的姑娘们的气质,不由得赞叹了几句,
“嗯,这套主仆阵容算是狂欢节里的一流了,一定会在人群中大放光彩的。”
“咳…我只是本色出演而已,应该没什么反差感吧?”
寒流坐回了沙发,身边的安洁莉卡也跟着坐下。而楼芳菱则是熟练地拿来茶壶与茶杯,为局长与执事各倒了一杯红茶。看起来这并不是咕咕娘第一次履行女仆的职责了。
“狂欢节着装的第一要务是自己穿着舒心,然后才考虑扮演问题。第一次参加狂欢节的话,本色出演也是不错的选择,何况这不是还有其他姑娘配合你吗?”
萨曼莎宽慰了寒流几句,又闲聊了一会。不久后,四个换好衣服的女孩也出来了。
格尔塞蜜穿着小号的霸主军官礼服,胸前挂满了霸主军方颁发的荣誉勋章。迈步之时,这些金属制的勋章相互碰撞,发出一连串的交鸣声。小鳄鱼自然不会告诉别人,这是她偷偷从Jangala世界的家里带过来的勋章。
月穿上了华丽的蓝纱舞会礼裙,斜向下的裙摆露出了她优美的左腿,舞裙腰间的深蓝缎带上缀着一颗艳红的菱形宝石吊坠。她的左眼处戴上了镂空雕饰的金色独眼面具,隐隐间让人觉得这面具似乎有着缺失的另一半。
雪莲换上了新郎的黑色礼服,雪白的长发散在肩头,映着礼服的黑。墨橼则是穿着新娘的纯白花嫁,漆黑的发丝垂落,衬着花嫁的白。
她们手挽着手走出了房间,墨橼的嘴角带着期待的笑意,雪莲却是面无表情,湛蓝的眼瞳中都像是放弃挣扎一般失去了光泽。
萨曼莎盯着这对穿着新人服饰的女孩看了好一会,才缓缓说道,
“在狂欢节期间结婚,可是不会被当真的哦。”
雪莲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光彩,张了张嘴,正想要辩解些什么。
而就在此时,最后三位姑娘也走出了房间。
璘换上了在Gilead世界之外也颇为流行的修女服。这套修女服与教会里制式的那一套相比,明显地表现出了更为开放的气质。原本的黑色长裙被换成了旗袍样式的前后片,让白丝与上衣之间的绝对领域若隐若现。而白色胸襟与镶白色花边的黑色披肩相映衬,露出了胸前的一线沟壑与一抹嫩白。
镰刀则穿着蓝白配色的巫女服饰,与璘的修女服一样,显露出了开放的特征。绣着蔚蓝水流花纹的洁白襦袢与宽大的衣袖分离,露出了E杯的侧乳与光洁的肩膀。蓝白相间的结绳在腰间绑出蝴蝶结,系着一对铃铛。淡蓝的百褶短裙与过膝的白色足袋袜一起构成了绝对领域,脚踩的木屐上与宽大的海豚尾巴也系出了蓝色蝴蝶结。
而在两位姑娘的身后,换上了藏青色西装的维多利亚刚刚走出房间。她银灰色的长发梳起了高马尾,藏青外套的左胸前别上了闪烁着银色光泽的鸢尾花饰胸针。这一套干净利落的衣装给维多利亚带来了中性的美感,让她的身形多出了几分飒爽。
然而,还没等维多利亚帅气几秒,一只隐藏在白纱后的手就搭在了她的肩膀上。维多利亚转头看了一眼,旋即带着惊惧的神情蹿到了镰刀的怀里。
被一大片白色纱巾包裹的人影双手向前,做出了择人而噬的姿态。阳光照透了白纱,只留下了人形的影子,看上去就像鬼故事里的幽魂一样。而在看上去是胸部的半圆面,则是被贴上了一双眼睛的贴纸,为这个幽魂增添了数倍诡异,让在场的姑娘们都感受到了发自心底的颤抖。
幽魂缓缓向维多利亚逼近,受到惊吓的维多利亚带着镰刀一直退到了沙发上,璘稍稍向前一步,挡在了幽魂的前面。
原本一直在看戏的萨曼莎这时才轻咳一声,对着还在张牙舞爪的幽魂说道,
“咳,够了,别真把孩子吓着了。”
“什么嘛,我还没过瘾呢。”
碧玺的声音从白纱下面传出,变得稍微有些沉闷。
而此时,又有喵呜的一声传来,戴着紫色缎带魔法帽,披着带有小猫图案披风的栗子扑到了维多利亚身上。不过没有姑娘被她吓到,大家都只是觉得这只小猫很可爱,跟刚才的那只幽灵大只佬相比简直是两个极端。
“行了,别管碧玺这家伙了,”
萨曼莎放下茶杯,环视了一圈刚缓过来的姑娘们,继续说道,
“现在可以出门游玩了,步行或者乘坐马车都可以。记得往你们的袋子里装满彩纸屑和粉蛋,想有点艳遇的话也可以塞点花球,还手的时候千万不要客气…没记住的话,到街上你们自然就会学会的。”
认真听完萨曼莎说的话后,姑娘们便都兴致勃勃地下楼去准备上街了,只有碧玺还留在二楼的会客室里。
碧玺撩起遮在脸前的白纱,看见萨曼莎依旧穿着一身常服,不禁开口问道,
“怎么?你没有准备今天要穿的服装吗?”
萨曼莎随手从身旁的布袋里拿出一件橄榄绿色的头纱与长袍,披在了身上,回答道,
“我对那些花哨的东西没什么兴趣。”
“啧啧,你这一身可太土了,就跟个老婆婆一样。去年你的品味还在水准上,怎么现在就变成这样了?”
碧玺绕着萨曼莎转了半圈,突然,她像是有了什么想法。
“既然如此,萨曼莎,不如我们……”
碧玺俯身跟萨曼莎交谈了几句,萨曼莎的脸上露出了不情愿的神情。但在碧玺的软磨硬泡之下,萨曼莎还是勉为其难地点了头。
……
姑娘们换好衣服下楼的时候,狂欢节已经开始好一会了。寒流带着楼芳菱和安洁莉卡来到旅店一楼停放马车的地方,挑选了一辆带有烫金花纹的黑色车厢的马车。车厢不大,但三个人能坐得很舒适。
旅店里统一穿着小丑服饰的小厮们很快牵出一匹大黑马,整备好了马车与马匹。等穿越者协会的姑娘们都上车后,其中一位小厮就跳上了车夫的位置,朝后面的车厢打了个手势后,就驾驭马匹带着马车走到了大街上。
半圆形的教堂广场辐射出五条主干道,除了正对教堂大门圣徒大街禁止马车驶入以外,在其他街道上,各式各样的马车来来往往,保持着秩序和谐地前进着,这让穿协的姑娘们看迷了眼。
运货用的敞篷大马车被老马牵着缓缓行驶,上面坐着一群农民打扮的少男少女们,他们正聊的火热。
和寒流她们一样的带车厢的马车各有各的豪奢之处,牵引马车的马匹也神气十足,昂首挺胸地阔步向前,而车厢的窗后,贵族装扮的身影不时闪过。
还有一些马车样貌稀奇古怪——童话中的南瓜马车,以羊头为饰的恶魔座驾,甚至有使用全息投影装置制造浮夸特效的高科技马车。
寒流她们的马车跟随着车流不急不缓地在大街上移动,步行的人们就在街道两侧走着。坐在运货马车上的农民会跟行人大声交谈,车厢里的少爷小姐也时不时探出带着礼帽的脑袋朝群众挥手示意。
寒流和安洁莉卡此时正趴在对着大街中心车窗上,看着眼前人们的欢庆。
“好热闹…不愧是英仙座星域的花之都,其他世界都不太可能会有这种光景了…”
“是啊,要不我们以后在学院里也推广这样的活动?”
大蓝狐狸和小橘猫的肩膀紧挨着,看得起兴的时候还一起晃起了尾巴,耳朵也在不时抖动。
楼芳菱坐在另一侧的车窗旁,向着注意到她的人们微笑致意。不过,楼芳菱心里还是一直有个疑惑,最终还是问了出来。
“话说,我们带到马车上来的粉蛋花球和彩纸屑到底有什么用呢?现在好像也没看见有人用这些东西吧?”
听见楼芳菱的问题,寒流和安洁莉卡坐回到车厢的座位上,思索了一会。
还没等她们思索完,突然,车窗外传来了一阵惊呼声。
一辆只有两个座位的轻便马车灵巧地从其他马车的缝隙间穿过,车上的两个男青年打着双生恶魔的装扮,一个牵着小马的缰绳操纵马匹穿过间隙,另一个则一直从脚下的大袋子里拿出粉蛋和彩纸屑,无差别地朝着马车上与路边的人们丢去。
粉蛋砸在身上炸开,色彩斑斓的粉末便沾染在了衣服上。而彩纸屑更是直接钻进衣服里与肌肤紧密接触,弄得人浑身发痒。
在这对青年的恐怖袭击下,骚乱很快顺着双子恶魔的足迹扩散开来。
运货马车上的农民装扮青年们化身为无情的投弹器,四面八方都是他们投出粉蛋的轨迹。
豪华车厢里的贵族装扮青年们则把车厢当做了战争堡垒,一把把的彩纸屑不要钱似地从车窗撒出,不知道引得多少人不得不停下手中攻势,去扯动自己的衣服让纸屑掉出。
大街两边的行人也纷纷依靠店面与小巷找到了掩体,上演了一场场精彩至极的遭遇战与伏击战。
双生恶魔的马车很快就擦过了穿越者协会的姑娘们的马车,让那匹牵引车厢的大黑马受到了惊吓,得亏车夫技术高超才没有让马匹失控。
而寒流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两辆马车擦肩而过时,一枚粉蛋精准地飞越车窗,打在了她的脸上。嘭的一声,大蓝狐狸就变成了大蓝花脸狐狸。
安洁莉卡和楼芳菱赶忙凑到面对街道中心的车窗旁,但那辆载着双生恶魔的轻便马车早已不见了踪影,窗外上演的尽是一片惨烈的粉蛋纸屑战争之景。
就在这时,埋伏在店铺里的一个小市民打扮的男人又扔来一枚粉蛋,穿越另一侧的车窗,打在了安洁莉卡的后脑勺上。又是嘭的一声,小橘猫就变成了小花脑勺猫。
“咳,我现在知道那些粉蛋和彩纸屑是拿来干什么的了。”
楼芳菱第一个反应过来,反手从袋子中拿出两枚粉蛋,也不管有没有瞄准就扔了出去。寒流和安洁莉卡也在心中燃起了复仇的火焰,纷纷把手伸进了袋子里。
于是,大街上又多出了一个黑色烫金花纹的战争堡垒。
属于狂欢节的战争,开始了。
……
在其他的街道逐渐陷入战争的狂热时,没有马车驶入的圣徒大街还保持着比较祥和的景象,街道两旁的咖啡厅,茶馆和小饭馆也大都正常营业着。人们穿着浮夸的服饰坐在露天的座位上,手里端着一杯咖啡或茶,面对之前不知是否相识的朋友交谈着。不知情的人一眼看去,一定会震惊于王公贵族与乡野老农一起谈天说地,带翼的天使与长角的恶魔在一桌共进午餐的奇异景象。
几位打扮成吟游诗人的演奏者散落在圣徒大街的各处,拨弄着大小提琴,吹奏着长笛与圆号,为这狂欢节中难得平静的一隅带来了别样的活力。
没有马车的圣徒大街也是小孩子们首选的游玩之地。他们双手背在背后,三两成群地围住某个幸运路人,然后讨要糖果与零食。若是未能得手,孩子们便把手里的粉蛋或是彩纸屑往前一掷,随后飞快地跑走。而这位路人会微笑着拍拍衣服,毕竟这是狂欢节的固定环节,或是冷笑着掏出装着粉蛋的袋子,跟这群孩子上演一次生死逃亡的戏码。
而此时,雪莲,墨橼,格尔塞蜜和月这四小只正站在圣徒大街末端的十字路口前。
“一会我们这样…然后直接走到…”
墨橼拉过格尔塞蜜与月交代了一下,又给满脸写着不情愿的雪莲做了几句思想工作,然后就和小鳄鱼和月一起回到了各自的位置上。雪莲和墨橼在中间,雪莲身边是格尔塞蜜,墨橼身边是月。
四小只手挽着手走在一起,穿着黑礼服的白发新郎面无表情地正视前方,身着白花嫁的黑发新娘带着浅浅的笑微微依在新郎的身上。新郎身边,一身整齐军服的伴郎正好奇地用余光看向周围的人群,而新娘身旁,穿着舞会礼裙的伴娘戴着金色的独眼假面,为这场别样的婚礼游行增添了几分神秘。
这一对新婚佳人与她们的傧相很快引起了人们的侧目。越来越多的人围在四小只的周围,其中大多是认为这一幕很是新奇的孩子们。
“她们是要在今天结婚吗?”
“肯定是啊,你看伴郎伴娘都有了。”
“话说为什么都是女孩子啊?”
“别管那么多了,快跟上去…”
在其他孩子们的议论声中,新郎新娘与伴郎伴娘继续走在圣徒大街上,向着大教堂前进。而那些孩子们都不愿意离开,便跟随在了她们的身后。
四小只身后的观礼团的人数如滚雪球一般增加,玩闹的小孩,好奇的大人,纷纷加入了观礼团,想要看看这场新婚游行将会去往何方。
而随着观礼的人越来越多,嘈杂的声音很快引起了散落在圣徒大街各处的演奏者们的注意。他们招呼起了同伴,就在四小只的前方组成了一个乐队。圆号的前奏吹起,一个渐强之后提琴开始演奏,响起的旋律正是《婚礼进行曲》。
这庄严的旋律一出,整个圣徒大街似乎都安静了几分。仿佛没有人再把这场新婚游行当做一场闹剧,无论是大人还是孩子,贵族还是农民,天使还是魔鬼,神情都肃穆了起来。他们聚集在大街两侧,注视着神情同样庄重的新人们一步步踏在大街的石板路上。而在队伍经过后,他们就自发地跟在了后面。
两侧的阳台上同样出现了很多看热闹的居民,不知道是谁拿出了一支礼炮,一声爆鸣之后,飘扬的彩纸带便落向了人群。随后,一支又一支礼炮在各处阳台上响起,彩纸挂在了人们的衣服上,格外喜庆。
在管弦乐队的演奏声与礼炮的爆鸣声中,一对新人与她们的傧相继续走向圣徒大街尽头的大教堂。
……
一个裹着堪称全卢德最老式的橄榄绿袍子,看着就像是老婆婆的身影站在一处巷口前,怀里揣着一只装满了糖果和小糕点的篮子。她的身边还有一只小小的魔法猫咪,让这位老婆婆也有了一些巫婆的神秘感觉。
围着她的是五个衣着各异的孩子,正叽叽喳喳地讨要篮子里的糖果。
其中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粗布背心的男孩清了清嗓子说道,
“咳咳,我可是卢德他老人家座下的十二门徒之一,今番讨要吃食,是要进献给伟大的卢德的,还不快快把糖果给我?”
在他身后,装扮成恶魔,王子,骑士与修士的孩子们也纷纷应和,
“就是就是,不然我就要把你带到地狱惩罚!”
“如果不快点拿出糖果的话,我就要让我的侍从打倒你!”
“哼,我的剑术可是很精湛的哦?”
“我会…我会在祷告里忏悔你的罪行…”
刻意化了点妆让自己看上去更像老婆婆的萨曼莎微笑着,用刻意压低的沙哑声音说道,
“嗯嗯,你们都是好孩子…教义里面记载,卢德进入花之都之前,对准备去牵来驴驹的门徒说了什么?”
突如其来的提问让门徒,恶魔,王子和骑士都愕然了,只有那个看起来有些内向的修士小声回答,
“祂说…‘若有人对你们说什么,你们就说,主要用它’…”
“很好,这是你的奖励。”
萨曼莎抓起篮子里的一把糖果,在孩子们期待的目光中缓缓弯腰。
而就在萨曼莎弯下腰去的同时,一道五彩斑斓的鬼影突然从小巷的阴影中钻出,做出了择人而噬的姿态,长在半球上的眼睛还在诡异地抖来抖去。
“啊!!”
“鬼啊!!”
孩子们眼中的期盼立刻变成了惊恐,下意识地抛出了藏在背后的粉蛋后尖叫着逃离了这个背后灵是鬼的老妖婆。
彩蛋打在恶鬼身上,嘭嘭几声,那道鬼影身上又多了几簇缤纷的色彩。
萨曼莎旋即转身看向了这道此时看起来有些滑稽的鬼影,有些不悦地说道,
“碧玺你干什么?这次我是真的想给糖果!”
“嘿嘿,这不是习惯了吗,看见你弯腰就想蹦出来…”
看着这还在挠头的鬼影,萨曼莎就觉得心中又平添了一分火气。她刚想继续说话,就发现圣徒大街上的人群出现了异样。管弦乐的声音从街道的远处传来,人们如同被摩西分开的海墙般挤到了两侧。
萨曼莎和碧玺立即反应过来,在人墙蔓延到她们所在的巷口之前抢到了一个围观的好位置。
很快,萨曼莎和碧玺就看见了正在演奏的吟游诗人乐队,穿着礼服与婚纱的新郎新娘,以及穿着军服和舞裙的伴郎伴娘。
“诶,这不是雪莲那几个孩子吗?”
“她们不会真的要到教堂去举办婚礼吧?”
萨曼莎和碧玺对视了一眼。
“不管了,先跟上看看到底怎么个回事…”
……
《婚礼进行曲》的旋律仍然飘扬在圣徒大街的上空,而愈发欢快的节奏让围观群众与跟随着队伍的人们意识到,很快就要演奏新人进入教堂的那一部分了。
披戴着婚纱的墨橼噙着笑意,眼底闪过一丝戏谑,而一身正装的雪莲神情已经变得淡然。
“呐,现在感觉怎么样?马上就要和我结婚了,有没有感到兴奋?”
墨橼凑到雪莲的耳边轻语,还时不时吹出一口热气。
雪莲转头对上了墨橼的视线,嘴角勾起意味难明的弧度,
“你现在可以思考一下我们的婚后生活了。”
这番回答让墨橼感到有些诧异,她发现她现在好像有些看不透这位相处不知多久的双生姊妹了。
在围观的人们看来,这说着悄悄话的两位新人耳鬓厮磨的样子,正是她们之间真挚感情的体现。
至于伴郎与伴娘,身着军装的格尔塞蜜神色庄重地挽着雪莲的另一只胳膊行进着,就连身后的鳄鱼尾巴都在按照她的步伐节奏摇摆着。
而穿着舞裙的月表现得一切正常,但她独眼假面下的眼中闪烁而过的光芒却暴露出了她的好奇心。
这一场非同寻常的婚礼到底能进行到哪一步呢?不只是月,碧玺和萨曼莎,以及所有围观或参与其中的人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队伍不紧不慢走出了圣徒大街,来到了教堂广场上。在街道中形成的长条状的队伍很快在广场中面向大教堂围成了一个半圆,而乐队也最后停在了大教堂前的两处方尖碑旁,开始演奏将新人送入教堂的乐章章节。据传,这一乐章是旧地球的作曲家瓦格纳的作品。
眼看着新人与傧相已经越过方尖碑,准备登上台阶,碧玺连忙拉着萨曼莎抱着栗子挤出了人群,跑到了人群围出的半圆形空地上。这一下却是引发了人群的骚动。
“喂!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没有被邀请的人是不可以闯进举办婚礼的教堂的!”
面对突然汹涌的人群,碧玺只用了一句话就解决了所有事情。
“我们是那些孩子的长辈!”
说完,碧玺就带着萨曼莎跑上了教堂前的台阶。
“你慢点!这样匆忙地登上教堂阶梯可不是一位主教应有的表现!”
萨曼莎的脚底已经有些踉跄,差一些就跟不上碧玺的步伐了。
“哎呀,我又不是那些朝圣者,外调之前这台阶我已经走了无数回了…而且里面的婚礼还需要长辈见证呢。”
碧玺稍微放缓了一下脚步,让萨曼莎不至于跌倒,但是登上阶梯的速度还是维持在了一步两个台阶。
看着碧玺和萨曼莎冲进教堂的人群仍旧在骚动,但却没人试图跟着闯进教堂。因为来参加狂欢节的群众们都知道,枢机主教和大主教在参加完狂欢节开幕式之后可是不会再露面的,而他们自然也就在大教堂里面待着了。在花之都的教区里,谁也不愿意直接冲撞所有的枢机主教和大主教。
……
卢德教会的大主教布丁小姐原本正站在大教堂的钟塔顶楼,俯瞰着纵情畅享狂欢节欢乐的人们。
她不禁感到有些无聊。在她还在神学院学习的那段时光里,每一年的狂欢节都是与自己的同学闺蜜一起度过的。扔粉蛋,抛彩纸,讨要糖果……是什么时候,她像是卢德的雕塑一样被束之高阁的呢?
在大主教的位置上已经坐了近五年的布丁很清楚,自己不应该产生这样的想法。毕竟她已经无法再以一个神学院学生的身份参与狂欢节了。
远处,圣徒大街的喧闹引起了布丁的注意。她遥遥地望去,看见了正在演奏的乐队,围观的群众,以及正是游行队伍焦点的新郎新娘和伴郎伴娘。
在狂欢节上表演婚礼吗?看起来还挺有趣的。
布丁这样想着,看着游行队伍离大教堂越来越近,看见了新人与傧相登上了教堂的阶梯。
这时布丁突然醒悟了,这对新人还想着要在教堂举办婚礼。
可是现在的教堂里坐着的都是一些尊为主教的老头老太,除此之外也就只剩一些诚信苦修的信徒了。他们中又有谁会特意去操办这场狂欢节里出现的特殊婚礼呢?
布丁感觉自己的身体里点燃了一股激情,一股已然沉寂五年之久的激情。她匆忙跑下了钟楼的楼梯,步伐和正在教堂外拉着萨曼莎奔上阶梯的碧玺一样飞快。
毕竟,她是卢德教会大主教,也是一位仍然有着天真,有着幻想的少女。
……
布丁跑到大教堂的礼堂时,两位新人与伴郎伴娘已经站在了放着一本鎏金封皮的卢德教义的宣讲桌前。
礼堂最前排坐着十数位主教,后面几排则坐着神职人员,苦修士,以及一些游客。此时,主教们正小声地讨论着如何处理这场狂欢节的婚礼,而一些苦修士依旧在诵读经文,继续自己的祷告。
碧玺拉着萨曼莎抱着栗子一路跑到礼堂的左侧第一排座位前,找了空位坐下。其他主教们一看就知道,她们做的是新人长辈的位置,于是纷纷凑过来,准备向碧玺询问那些孩子是哪里来的。
就在此时,布丁轻咳了两声,教堂里的人们便安静下来,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布丁走到宣讲桌后,翻开了那本鎏金封皮的卢德教义,对着穿着礼服与婚纱的雪莲与墨橼说道,
“两位新人,请把手放在教义之上。”
于是两只白皙小手按在的卢德教义的纸页上,交叠在一起。而格尔塞蜜和月则站在新人身旁,与教堂里的其他人一起注视着这场婚礼。
“你们是否自由地来到教堂,希望把自己毫无保留地交给对方,以此达成婚姻?”
雪莲和墨橼一起说道,
“是的。”
布丁点点头,看向雪莲说道,
“这位先生,你是否愿意爱她,尊重他,保护她,无论富裕或贫穷,无论健康或疾病?”
“我愿意。”
布丁又看向墨橼,重复了一遍问题。
“我也愿意。”
得到了墨橼的答复后,布丁继续说道,
“请新人交换戒指与誓言。”
雪莲握起墨橼的小手,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一枚只有底座的银戒,戴在了墨橼的无名指上。
“以前的烂账一笔勾销。”
微不可查的寒气涌上了银戒的底座,凝结成了一小颗雪白的冰钻。
墨橼笑了笑,反手抓住了雪莲的手。
“以后的烂账还会多到数不清的。”
一丝黑色的气流环绕在雪莲的无名指上,化作了一枚纯黑的戒指。
布丁清楚地看见了交换戒指的全过程,不过并没有感到惊讶。毕竟,她早就知道穿越者协会里会出现一些具有异能的人士。于是布丁继续说道,
“以大主教的权利,以卢德的名义,并代表观礼的所有人,我宣布你们已经成为夫妻。现在,我邀请你们用一个吻来证明这场仪式。”
雪莲跟墨橼对视了一下,然后主动伸手揽住了墨橼,吻了上去。
观礼的主教与游客们献上了掌声,布丁拿来一篮花球,交给了格尔塞蜜和月,顺便吩咐了几句话。
新婚夫妻深吻结束后,手牵着手,在伴郎伴娘的陪同下与观礼的主教与修士们的祝福声中走出教堂了。目送新人离开后,原本还在边看孩子们成婚边撸着猫的碧玺和萨曼莎当即被一众主教围住,看来今天他们一定是要问出一个所以然来了。而布丁已经不见了踪影,过了一会,她的身影又出现在了钟楼上。
走到教堂的阶梯前,雪莲突然把墨橼拦腰抱起。墨橼小声惊呼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便靠在了雪莲的怀里,顺从地让雪莲抱着自己走下阶梯。
如此举动分毫不差地被教堂外的群众们看在眼里,旋即欢呼的声浪在人群之中炸开来。教堂的大钟又一次敲响,告诉人们一对情侣已经在教堂里结为夫妻。等候在教堂前方尖碑下的乐队也迫不及待地演奏起由门德尔松作曲的乐章,庆祝新婚佳人走出教堂。
格尔塞蜜和月跟在雪莲身后,时不时抓起一个花球扔向人群,引得小伙子们好一阵哄抢。大家都相信,抢到了伴郎伴娘和新娘抛出的花球的小伙子将会在不久后也遇到真爱,并喜结连理。
被抱着的墨橼也拿起一个纯白花色的花球抛出,费了好一番劲才夺到新娘亲自抛出的花球的帅气小伙子欣喜若狂,当即就有好几位姑娘向他抛来了花束,惹得旁人好一阵嫉妒。
花球很快就抛完了,但人们还是围在教堂广场不肯离去,想要一睹新娘和新郎的芳容。见此场景,雪莲也不敢再抱着墨橼继续走了。幸得有格尔塞蜜和月联手开路,雪莲和墨橼才能跑回了自己的旅馆,即便过程有些狼狈。
站在大钟旁的布丁带着微笑看着下方群情激涌的人群与慌不择路的女孩们,悄悄地离开钟楼。
也许,把狂欢节开进大教堂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至于主教们会怎么想,谁会去理睬呢。自己可是大主教,这点小权力还是有的。
如此想着,卢德教会的大主教感到了一阵久违的窃喜,就像是钻了学校的空子为自己的娱乐带来便利那样。
……
“呼…好累…”
二楼会客室里,格尔塞蜜直接趴在了软沙发上,连身后的鳄鱼尾巴都没有了精神。
“婚礼毕竟也算是一个大事件嘛,还是在这种节日里…没被围住就算是万幸了。”
月的状态虽然好一点,但她也不想在沙发上坐直身子了。
“辛苦你们啦,大家先回房间休息一会吧。”
雪莲说完便凑到了墨橼的耳边,轻声说道,
“那么,你要如何完成新娘的职责呢?”
墨橼的脸上顿时泛起了粉色,不过她很快定下神来,轻笑着说,
“哼,今晚你就等着吧…”
显然,墨橼想要在今晚证明,在久远时间前定下的攻受是不会因为一场效力存疑的婚礼而动摇的。
“今晚?今晚你们得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大主教会亲自主持你们的婚礼?”
就在此时,碧玺突然闯进了会客厅,双手放在了雪莲和墨橼的脑袋上,然后没忍住揉乱了她们柔顺的发丝。
“咳咳,碧玺,打扰人家小夫妻的夜晚时光是不好的。”
后面跟着进来的萨曼莎出声提醒了一下。
“那怎么办?今晚找你?”
“请你自重。”
……
维多利亚带着镰刀和璘来到旅馆一楼,挑选了一辆轻便的白色敞篷马车,其上雕饰着殷红的纹路。穿着小丑服饰,兼职马车夫的小厮牵出一匹芦毛马,熟练地完成了马车的整备。
马车很快上路,与穿越者协会的姑娘们最开始看见的一样,维多利亚也遇见了那些载着装扮千奇百怪的人们的各式各样的马车,以及街道两旁不时闲聊起来的行人。
不过,这个街道有一些不同的地方,比如,一阵骚乱正离维多利亚的马车越来越近。
很快,维多利亚眼前出现了一匹披挂豪奢的白马,其上端坐着一位光彩夺目的王子。银白的甲胄,鲜红的披风,深邃的蓝瞳,淡金的短发,再配上俊俏的脸上显露出的自信笑容,就连维多利亚也不禁有些痴迷。
这并没有持续多久,一阵混杂着尖叫的声浪让维多利亚瞬间清醒了过来。
其他马车的车厢里和街道两侧的露台上出现了无数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正疯狂地朝着那位白马王子投掷着花束。而王子却似乎没有在意到姑娘们的炽热爱意,自顾自地驾驭着白马走过从空中抛下的花海。
而当他骑马走过维多利亚的马车旁边的时候,王子突然转头看向了维多利亚,然后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朵艳红的玫瑰,掷向了维多利亚。
那朵玫瑰的枝干卡在了维多利亚西服的纽扣之间,斜向上冒出的花朵掩住了她左胸前的银白色鸢尾花饰胸针。
王子露出了灿烂的笑颜,然后与维多利亚的马车擦肩而过。
露台上与马车里的姑娘们本应在此时更热烈地抛出更多的花束,但她们并没有这么做。那些姑娘只剩下了一个想法,英俊的白马王子究竟是因为谁而露出了笑容?
她们看见了坐在敞篷马车里穿着西装的维多利亚,以及维多利亚胸前的玫瑰花。霎时,无数种念头涌上了那些姑娘们的脑海。
那位近乎完美的王子大人,居然有着断袖之癖?因距离较远而看不真切的姑娘为心里的这种念头而震惊,但也有少数人不知为何感到兴奋。
什么嘛,那位王子只是喜欢身着男子晚礼服的女孩而已,如果我也穿着的话,一定会……一些姑娘为此感到不甘,她们匆忙赶回了自己的家或旅舍里,准备换好衣服再战。
那个穿西服的女孩,好像也挺帅气的…?另一些姑娘感觉自己产生了某种情愫,于是不自觉地把手中花束抛了过去。
至于街道上的青年男子们,他们本就因那个王子打扮的家伙抢走了所有风头而感到不满,而现在王子掷出了玫瑰,他们也纷纷好奇地把目光投向了维多利亚所在的马车。
那个穿西服的银发高马尾女孩确实美丽非常,还隐隐有着大小姐的气质,可惜青年们很清楚自己绝对抢不过那个王子。但是很快,他们就注意到了马车上的其他两位姑娘。
无论是穿着精简了几分布料的修女服,如冰山美人般的璘,还是身穿精简了更多布料的巫女服,大大方方地将自己的性感展示出来的镰刀,都从各个角度命中了尚在单身状态的男青年们的审美观。
于是更多的花束向着维多利亚的马车抛来。镰刀热情地揽过那些玫瑰,百合,紫罗兰和郁金香,向着所有人表现着自己的兴致。璘则端坐在座位上,任凭花束飞过而无动于衷,就像是一位真正的修女一般冷静。
从王子出现在维多利亚眼前到现在,时间只过去了短短的一分钟。但就在这一分钟里,维多利亚她们的车厢就快被花束给埋起来了。
又过了一会,等到马车驶出了几十米之后,抛来的花束才减少了一些。不过,也许是这场景激发了太多年轻人的激情,表达爱意的花束开始四处乱飞。所有青年男女都在朝着自己看着顺眼的目标投掷鲜花,这条街道俨然成为了全教区规模最大的相亲角。
远处,王子离去的方向,人群又出现了骚动。总有新来的姑娘不知道王子手里的玫瑰已经掷出,同样,也总有新来的小伙子不知道维多利亚已经被一位强有力的竞争对手惦记上了。
镰刀放下了手里拿着的花束,凑到了维多利亚的身边。
“诶诶,那个王子是谁呀?他帅得就好像游戏cg里的男主角…”
一直装冷酷的璘的身体也稍稍前倾,显然对这个话题有着很大的兴趣。
“呃…这个嘛…我也不知道…”
维多利亚的语气有些不太自然,而镰刀轻易地就抓住了这一点。
“那为什么他会给乃抛玫瑰花呢?”
“可能…呃,他觉得我还挺漂亮的?”
“别撒谎辽维多利亚,乃说假话的技术太差辽”
“呜…”
“乖乖说实话伐,你俩是什么关系?”
“朋友…”
“男朋友?”
“不是啦!”
维多利亚脸蛋一红,意识到自己再掩饰下去可能就要出什么大问题,于是回答道,
“…好吧,我说实话,那是我的一个表亲,名字是卡瓦勒里(Cavalerie)。”
“诶,这样吗?他家在哪个世界?喜欢些什么?有没有在谈恋爱?”
“镰刀你够了,他比我还小一岁!”
“什么嘛,那不是还可能没有成年嘛…”
镰刀突然就对那位维多利亚的表弟失去了兴趣,转而继续接过那些青年抛给她的花束了。有时,镰刀也会把自己准备的百合花抛给看着顺眼的帅气青年,引得他欣喜若狂,然后在人群中引发又一起骚乱。
至于璘,那些青年发现她对抛给她的花束无动于衷后,反而更殷勤地向璘投掷鲜花了。而璘只需要面色冷漠地斜眼一瞥,就能让她视线所及的两三个青年大呼“她在看我,她心里有我”,然后引发和镰刀抛出花束后同样的骚动效果。
抛向维多利亚的花束相较而言就少了许多。她还没有摘下胸前卡着的那朵玫瑰,因而所有人都知道这位穿着西服的银发姑娘已经是名花有主了。仍有一些心存侥幸的青年向维多利亚抛来花束,但那些花束大都被镰刀和璘给拦截了。
过了一会,马车驶出了已经成为相亲大会现场的街道,转入了另一处街角。
姑娘们终于不用再遭受满天鲜花的袭击了,但不知为何她们还挺怀念那种感觉的。
不过这条新的街道并没有留出供姑娘们回味的时间,因为又有东西飞了过来。只不过这次不是鲜艳美丽的鲜花,而是色彩缤纷的粉蛋。
第一抹色彩在维多利亚的藏青色西服上绽开,姑娘们很快就会意识到,自己已经卷入了狂欢节的战争之中。
……
“诶诶,那不是维多利亚她们吗?”
被粉蛋打到黑得五彩斑斓,带有烫金纹路马车里,穿着女仆装的楼芳菱第一个看见了维多利亚的马车。敞篷式的马车比起带车厢的马车来说有着更高的被袭击概率,所以此时的维多利亚,镰刀和璘看起来处境很是不妙。
“我们要打个招呼吗?还是…”
一身工作正装的寒流顺着楼芳菱的视线也发现了那辆一直被不停袭击的敞篷马车。
“还打什么招呼,我们也来添一把火!”
身着执事服的安洁莉卡立即拿起一颗粉蛋扔了过去。她丝毫不怕维多利亚会拿她怎么样,毕竟自己也算是那只银团子的老师,实在不行把家长请来就能解决所有问题了。
维多利亚她们已经被周围人群的袭击牵扯了所有精力,粉蛋在她们的衣服上留下一笔又一笔涂鸦,彩纸屑让她们不得不扭动身体,好让纸屑尽快掉出去。
镰刀和璘凭借自己敏锐的直觉与经受过的训练规避了很多次粉蛋攻击,甚至有能力依靠自己的瞄准能力进行反击,而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维多利亚就只能抱头挨打了。
这种情况下,安洁莉卡的粉蛋不出意料地取得了命中,砸到了璘的身上。
受到攻击的璘立刻看向粉蛋飞来的方向,略一瞄准,手里的粉蛋就掷了出去。
这颗粉蛋精准地穿过黑色马车的车窗,把还在为自己的命中而高兴的安洁莉卡打了个满脸花。
“哇啊!…快帮我报仇!”
安洁莉卡紧闭着眼睛摸出和自己的脸一样色彩斑斓的白手帕,胡乱地抹掉了脸上的彩粉。看起来这条白手帕已经经历过很多次这样的事件了。
寒流和楼芳菱看着变成花脸橘猫的安洁莉卡不禁笑出了声,不过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下,手里的粉蛋接二连三地朝着维多利亚的马车飞去。
很快,第二发报复性的粉蛋就再一次飞进了车厢,这一次是镰刀扔过来的。被锁定为目标的楼寒流反应很快,侧过身子堪堪擦过了这一击,然后因为没调整好重心把身旁的安洁莉卡压在了身下,让安洁莉卡的脸上突然泛起粉红。那颗粉蛋被寒流擦过后继续飞行,然后击中了正在俯身从袋子里拿起粉蛋的楼芳菱。
“啊!…诶,你们这是?”
一声惊呼后,楼芳菱下意识地转头看向粉蛋袭来的方向,于是看见了大蓝狐狸力压小橘猫的暧昧场景。
“咳咳…我只是想躲一下那颗粉蛋…都是那颗粉蛋害的!”
寒流有些尴尬地起身,试图说明刚才那一幕只是单纯的意外而已。
“…说的对,都是维多利亚害的!”
安洁莉卡愤然地又抓起一颗粉蛋朝维多利亚抛去。于是一直在挨打什么都没有做的乖宝宝维多利亚身上又多了一圈色彩。
……
维多利亚的马车此时已经彻底蜕变为了战争机器,敞篷的设计让乘员拥有了向所有方向进攻的能力。
镰刀和璘这两位专业人士拿粉蛋打得不亦乐乎,在街道巷口旁只露出半边身子的,在马车车窗后只露出一个脑袋的,都被她们一一点杀,无一幸免。
当然,敞篷马车也意味着拥有更大的受击面。只不过在这个街道上转的久了,人们就发现,若是朝着那两穿修女服和巫女服的姑娘打,那么下一秒保准有一发粉蛋回敬到自己脸上。但是如果只是打中了那个穿着西服的姑娘,那自己还有几分幸免的可能。于是对于镰刀和璘的暴力表现心生不满的人们便向着维多利亚倾泄自己的火力,把她的藏青色的西服沾上了一片又一片色彩。
维多利亚也尝试过反击,只不过她的准头相比身边的两位就差得远了。经常是维多利亚瞄准一个刚刚攻击过她的目标,投掷粉蛋,然后发现那颗粉蛋飞歪了打中旁边的人,然后维多利亚又被那个不幸的家伙扔来的粉蛋命中了。
“哇啊啊…镰刀,快打他!”
身上又中一颗粉蛋的维多利亚抓着镰刀宽大的衣袖,愤愤地指着一个军官打扮的青年男子,刚才就是他为维多利亚的衣服上又添了一片彩粉。
“乖,乖哦,看咱的——”
镰刀抚摸着维多利亚的发丝,安抚着银团子的心绪,然后手中的粉蛋一掷而出,精准地命中了那个军官装扮的青年的脑袋。
“呜!…璘,那边!”
维多利亚抬手挡住了朝她飞来的又一颗粉蛋,然后指向了一个仙女打扮的少女。
“看到目标了,立即攻击。”
璘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想法,片刻后那位仙女本就五彩缤纷的白裙上又多了一团色彩。
“还有那里!镰刀!”
“看见了!嘿!”
“璘,右侧的马车后!”
“了解。”
于是,维多利亚的马车,这座残暴而精准的战争机器,就这样变成了维多利亚指哪打哪的移动炮台。
狂欢节那一天的下午,人们的记忆里都留下了一架雕饰着殷红纹路的纯白马车,以及其上如同女武神一般的修女与巫女,还有那位好像一直在挨打的指挥官。
……
在抛出的鲜花,绽开的粉蛋与飞舞的彩纸屑之间,花之都的太阳正缓缓下沉,显露出了橘黄的辉光。
时间接近傍晚六点,街道上的人群逐渐稀疏了下来。人们纷纷回到了各自的住宅或旅馆,整理一下衣服,吃些晚餐,休息一会,等待着狂欢节的下一个节目。
在外面乘着马车疯玩了一个下午的两队姑娘同时回到了圣徒大街上的旅馆,看见了彼此身上东一块西一块的彩粉,不由得笑出声来。
姑娘们互相调笑着来到二楼的会客厅,然后她们衣服上足以印证狂欢节战争残酷的痕迹把没有经历这一下午疯狂的四小只给吓了一跳,而碧玺和萨曼莎则表示,这都是狂欢节中的正常表现。
听了寒流说起那架载着双生恶魔的马车与整个狂欢节战争的开端,以及维多利亚描述自己如何指挥着座下两位女武神大杀四方之后,格尔塞蜜当即兴奋了起来,说是明天一定要带着雪莲,墨橼和月在沙场之上大放光彩。
“诸位将士,明日且随我征战四方!”
格尔塞蜜豪迈地从沙发上站起,然后拉着满脸期待的月,饶有兴趣的墨橼,以及不情不愿的雪莲一起立下了同一战车上的约定。
而从碧玺和萨曼莎口中了解到关于雪莲和墨橼的婚礼一事也让维多利亚和穿越者协会的姑娘们感到惊奇。
“狂欢节还可以玩这一出的吗?早知道…”
镰刀小声嘟囔着,不过看其他姑娘的神情,估计有那么几位和镰刀抱有同样的想法。
随后,姑娘们稍微吃了点东西,休息了一下,然后各自换上了晚礼服或舞裙,再次走到了街道上。
……
晚上七点,狂欢节的夜场渐渐拉开了序幕。
灯火通明的宽阔街道上,戴着假面,穿着礼服的人们成双成对地结成舞伴,随后肆意地展现着自己的舞姿。
四散在各处的乐师们三五成群,演奏着欢快的舞曲。他们有的身穿讲究的燕尾礼服,组成传统的弦乐四重奏,也有穿着以华丽羽毛做饰品的吟游诗人服装,拨弄着手中的拨弦乐器,游荡在街区与广场的各个角落。
穿越者协会的出现不仅让英仙座星域的形势变得更为复杂,同时也对全英仙座的文化带来了来自旧地球与其他宇宙的冲击。而那些源自旧地球的音乐,也被英仙座的演奏家们学习并吸收。
……
楼芳菱此时正站在教堂广场上的纪念柱之前,仰望着缀满繁星的夜空。她穿着一身宽松的礼裙,尽管样式没有问题,但黑白的配色依旧让人联想到女仆装的模样。
楼芳菱望着星空发呆,一时间没有找到“月亮”的踪影。她突然想起来,自己并不在穿越者协会的Intersection世界,也没有回到自己的家乡。
于是楼芳菱收回了自己的心绪,进行了一次深呼吸,然后摘下头发上的那朵郁金香样式的水晶头饰。那水晶在楼芳菱手里缓缓融化,再一次化作了流动的汜水,随后变化成了口琴的模样。那把口琴带着羽饰雕刻,表面似水般缓缓流转,折射出点点直入心魂的微光。
楼芳菱把口琴放在嘴边,演奏起了一首传自旧地球的古老舞曲。演奏的声音不大,但广场上的所有人都感觉这仿佛是从内心深处迸发的旋律。尽管舞曲的歌词因为语言断层问题已经失传,但人们都能感受到那旋律后的欢声笑语、且歌且舞的意境。
#
那土地只剩下美好的回忆,
但美妙旋律仍从心中响起。
当音乐家用指尖让你聆听,
萨基雅尔维的波尔卡!
……
#
四散在广场各处的乐师们不约而同地放下了手中的事情,倾听这份来自心中的旋律。而当他们听完数个小节后,便纷纷拿起乐器,加入了这份旋律的合奏之中。
#
这波尔卡唤起往昔的回忆,
以及心里那份陌生的怀念。
音乐家,用你的乐器演奏,
萨基雅尔维的波尔卡!
……
#
广场上停下的不只是乐师和他们演奏的音乐,还有那些正在舞蹈的人们。他们也沉浸在那出自内心的旋律中,回过神后,便迫不及待地用更为热烈的舞姿去配合着欢快的舞曲。
而此时,满脸不情愿的萨曼莎刚刚被碧玺拉着换上舞裙,走上了教堂广场。
“我说了,我只想在楼上坐着,而不是参加这种每年都一模一样的舞会…嗯?”
正应付着碧玺软磨硬泡的攻势的萨曼莎突然停了下来,低头似是在沉思着。一会过后,萨曼莎发现碧玺也她一样,露出了惊奇的表情。
“你刚刚说舞会每年都一模一样?看来就算是我们的科技审判官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啊。”
碧玺带着坏笑看向萨曼莎,像是她所布置的谋划得逞了一样。
“什么?我只是…”
萨曼莎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被碧玺打断了。
“那么,萨曼莎女士,今晚能与我在这旋律之下共舞一曲吗?”
看着碧玺脸上的认真,以及她伸出的戴着白色蕾丝手套的那只手,萨曼莎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将自己的手搭了上去。
于是碧玺突然把萨曼莎拉进怀里,在飘扬着旋律的夜色下,开始了她们之间的热情舞蹈。
#
这曲子让老少们翩翩起舞,
没有什么比得上这波尔卡!
它让你我都无忧无虑,
萨基雅尔维的波尔卡!
……
#
教堂广场的另一边,寒流正和安洁莉卡一起,观看着这场盛大的假面舞会。
而当那发自内心的旋律响起之时,两位穿越者协会出身的姑娘立即明白了这旋律是怎么来的。
“唔…那只咕咕娘在卢德教会的花之都整出这样的动静,应该没问题吧?”
安洁莉卡向寒流问道,心里担心着这件事情是否会在势力的外交上产生微妙的影响。
“放心,楼芳菱还没有全力施展她所掌控的汜水的能力。估计这里只有我们两个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寒流微笑着回答,然后看到了安洁莉卡正在思考的侧颜。寒流突然感觉心里的旋律变得更加欢快,而她眼里穿着洁白舞裙的安洁莉卡也愈发可人起来。
“安洁莉卡…”
“怎么了,寒流?”
“能和我跳一支舞吗?”
“嗯…呃…诶?”
安洁莉卡脸上泛起一抹霞红,转头时正对上了寒流的红蓝异瞳的目光。安洁莉卡突然感觉,一身晚礼服的寒流宛如翩翩公子一般令她移不开目光。
于是,在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巧合之中,又一对佳人的舞姿投入了这欢快的乐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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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如水波般悠悠荡漾,
它如松树般针叶摇晃。
所有的人们都知道它,
萨基雅尔维的波尔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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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多利亚与镰刀手挽着手,在这发自内心的音乐之中款款起舞。旋转,跳跃,下腰,她们正表演着传自古老家族的舞步。
维多利亚自小时就有着舞蹈教师指导,尽管并不精通,但也算是没有辱没这舞步的优雅姿态。而镰刀看起来对这种舞步同样熟悉,在那条丰腴的洁白海豚尾巴的摇摆中,镰刀的舞姿比维多利亚多出了几分灵动。
而在这一曲舞蹈之外,换上了黯蓝色礼裙的璘就站立在不远处,安静地欣赏着维多利亚的黑色礼服摇曳的姿态与镰刀的纯白舞裙在旋转时盛开的模样。
有几位青年前来邀请过气质出众的璘,但都被她面不改色地拒绝了。理由很简单,她并不会跳舞。
在几个小节过后,维多利亚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向她打着暗示的信号。
镰刀也注意到了这点。于是又一次让维多利亚把自己搂进怀里后,镰刀怀着别有深意的笑容,对维多利亚说道,
“那边有帅气的男孩子在邀请乃呢,快去伐,可别让人家等着辽。”
维多利亚迟疑了一下。她已经很久没有跟一位心灵相通的舞伴一起完成这支舞蹈了,镰刀与她的配合让维多利亚感到欣喜非常,因而维多利亚心里生出了些许犹豫。
“乃喜欢和咱一起跳舞的话,明晚咱们还可以继续哦。不过乃现在不接受另一边的邀约的话,那孩子可就要被其他的姑娘给抢走了哦?”
眼见维多利亚迟迟没有动作,镰刀便又添了一把火上去。
“呜…好吧,那我先过去了。”
维多利亚做出决定后,与镰刀一起完成了最后一小节收尾的动作,随后就快步离开了。
目送维多利亚走远后,镰刀就凑到了璘的身边。
“乃没有舞伴嘛?”
“我不会跳舞。”
“咱可以教乃哦”
璘思索了几秒,然后答应了下来,
“到维多利亚那种水平的话,需要多久?”
“唔,这可就要慢慢来辽…咱们先从这个开始伐。”
镰刀牵起璘的双手,让璘随着自己的节奏转移脚步。在欢乐的旋律中,狂欢节的夜幕下又多出了一位舞蹈初学者。
……
维多利亚来到一直不停地给她打暗示的卡瓦勒里面前,没有给她这位亲爱的表弟什么好脸色。
“卡瓦勒里,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咳,我的好姐姐,我只是想要和你共舞一曲…”
维多利亚眉头一皱,当即想要拒绝,却看到了卡瓦勒里竭尽全力的暗示——周围还有很多姑娘虎视眈眈呢,要是不先跳一支舞的话,可就连说几句话的机会都没有了。
“哼…好吧。”
维多利亚答应下来后,卡瓦勒里当即牵起了维多利亚的手,向周围的人们示意自己已经找到舞伴了,而维多利亚在那时也不知道承受了多少女孩的怨念。
随后,他们便开始迈起了菲尔德利斯家族那传承千年,也许能直溯到旧地球时期的舞步。
在一个下腰的动作后,卡瓦勒里俯在维多利亚的耳边,快速地轻语了一句,
“狂欢节最后一个晚上,圣彼得河拱桥边。”
紧接着,卡瓦勒里便将手臂舒展开,让维多利亚用旋步与他拉开了距离。他们在越来越多乐师加入的合奏中,与其他看上了卡瓦勒里的姑娘们的注视下,完成了这一支舞蹈。
舞蹈结束后,卡瓦勒里执起维多利亚的右手虚吻以别。半分钟之后,维多利亚就再看不到被十几位女士淹没的卡瓦勒里了。
#
来吧,姑娘,与我跳支舞吧,
在这波尔卡柔和的旋律之中。
咴!让马儿嘶鸣,咬紧牙关,
当它戴上大的出奇的嚼子时。
……
#
在悠扬的乐声中,雪莲与墨橼牵着手在教堂广场的中心旋转着起舞,飘逸的舞裙宛如绽开的黑白两朵莲花。只是雪莲的纯白长发上戴上了墨玉琢成的玫瑰发饰,而墨橼的黑色发丝上也戴着略微显出鹅黄玉色的雪莲花发卡。这两枚发饰让纯白与漆黑之中多出了一丝变化的意味。
她们踏着变幻莫测的舞步,缓缓地勾描出了阴阳鱼的意境。像是轻纱织就的裙摆腾跃翻飞,仿佛在那繁复纹路的流转之中可以演化出世间万象。
而在圣徒大街路边的格尔塞蜜却没有找到自己的舞伴。她坐在旅馆大门前的台阶上,手里无意识地搓揉着怀里的小猫咪栗子的猫耳,呆呆地望着面前徜徉在欢乐的海洋中舞蹈着的人们。
“雪莲和墨橼组成了舞伴…月说她身体有些不舒服回房间休息了…那我又应该干什么呢?…”
小鳄鱼摸了摸自己穿着的墨绿舞裙,又看了看广场中心犹如天生一对的雪莲与墨橼,旋即狠狠搓了一下栗子的脑袋。
栗子喵喵叫了两声,也不知道能不能理解小鳄鱼此刻的心情。这只小猫直接往后一躺,在格尔塞蜜的怀里发出了呼噜声。
……
在格尔塞蜜看不见的高处,一道没有被星光勾勒出的黑影斜坐在一间房子的屋顶之上,那里的视野可以轻松地将整个教堂广场的的欢动尽收眼底。
作为月的二重身,此刻坐在屋顶上的朵丽丝只有在月进入睡眠,或失去意识的时候才会出现。在繁星点缀的夜幕之下,朵丽丝正享受着自己的自由时光。
白日里的那场婚礼,朵丽丝从月的视角里旁观了全程。因此,她现在也对狂欢节充满了好奇。
她听到了那些欢快的笑语,她看见了那些快乐的人们,而这都是月和朵丽丝在以前的生活中甚少看见的景象。
愉悦的氛围会像蜜酒般引人沉醉,正如现在的朵丽丝,她已经在想办法进一步投入到这场狂欢之中,而不是仅仅作为一个旁观者。
于是朵丽丝在屋顶上环顾,发现了一只形单影只的小鳄鱼。她黑暗中的身影闪过一道黯淡的灰光,然后便消失在了屋顶上。
圣徒大街的某处无人的巷口中,一个穿着红沙舞会礼裙的女孩缓缓走出。她的右眼处戴着镂空雕饰的金色独眼面具,斜向下的裙摆露出了她纤细的右腿。舞裙腰间的艳红缎带上的那颗深蓝色的菱形宝石,此刻正折射着暖色路灯的光芒。
那个女孩走向了仍然坐在台阶上的格尔塞蜜,柔声问道,
“今晚,可以陪我起舞吗?”
格尔塞蜜闻声回头,那女孩的装扮让她一阵恍惚,
“月?不对,你是…?”
女孩轻笑,回答道,
“嗯,我是月的…姐妹。”
“哦哦,是这样啊…也就是说,你也是我们的朋友喽?”
小鳄鱼带着不知道想通了什么地方的恍然大悟的表情,对着女孩伸出了自己的手,
“初次见面,我是格尔塞蜜,你也可以叫咱阿蜜哦”
那女孩一愣,随后握住了格尔塞蜜伸出的手。
“我的名字是朵丽丝。”
其实对我来说不是初次见面,这句话是在朵丽丝心里说的。
“话说,你的意思是,想让咱当你的舞伴?”
格尔塞蜜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朵丽丝,有些紧张地问道。
“嗯,对的。”
“可是,我不怎么会跳舞诶…”
“没关系,我可以带着你跳一曲。”
朵丽丝微笑着说道,拉起了坐在台阶上的格尔塞蜜,
“相信我,很简单的。”
于是,在这乐声远扬的狂欢节的夜晚里,又多出了一个欢快的生命,又多出了一对刚刚起步的舞伴。
……
至于栗子,在被格尔塞蜜放下后,她喵呜一声,伸了个懒腰,然后就混进了教堂广场的人群之中。
人们似乎都没有注意到有这样一只小小的猫娘在人群中穿梭,而他们的动作也都自然而然地避开了这只小猫。
栗子摇晃着尾巴,松绿色的眼瞳中倒映着交错的舞步与带着笑意的神情。她才是今晚真正的旁观者。
……
楼芳菱的口琴演奏出的舞曲传入了人们的心中,而那些随着旋律一同演奏的乐师们如同中继器般,让更多的人心里响起那欢乐的旋律。
今晚起舞的人们沉浸在愉悦的空气与热情的舞步之中,享受着他们一年一度的狂欢。
除了几个落单的孤旅之人,他们总觉得这旋律之中藏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在那些羁旅客心中,也在那位演奏者心中。
#
来吧,姑娘,与我跳支舞吧,
在这愉快又温暖的夏季之中!
虽然我们失去了萨基雅尔维,
但我们还可以跳波尔卡!
#
……
狂欢节第二天,临近中午时分。
天光大亮的时候,旅馆里的姑娘们才捂着打哈欠的嘴,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穿着凌乱宽松的睡衣,从各自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毕竟恣意游乐的夜晚总会对应着一个睡眼惺忪的早晨,昨夜的舞会让兴奋到精疲力尽的姑娘们集体睡过了头。就连平常作息规律的萨曼莎也没能早起,毕竟昨晚她和碧玺在一个房间。
秉持着宅物的优良作风,维多利亚选择让旅店的侍者将午餐端上二楼,直接把会客室当成餐厅使用。
用餐完毕简单洗漱之后的姑娘们此时又做出了一致的决定,拉上窗帘再次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睡个回笼午觉。
……
下午两点,终于睡饱了的姑娘们打理好了自己的长发与衣着,神清气爽地再一次聚在了会客室里。
此时的维多利亚已经换了一套穿着,披上了一件有着浅浅的鸢尾花饰纹路的风衣,换上了白色的高筒靴。维多利亚的怀里揣着一本萨曼莎送给她的卢德教义,让那件宽松的风衣看上去与教袍有了几分相似。
这样的维多利亚与穿着修女服的璘和穿着巫女服的镰刀站在一起,就像是组成了一队微型的传教团。
最先按耐不住的是格尔塞蜜,她领着雪莲,墨橼和月这三个好伙伴,找了辆攻防性能兼优的马车就跑了出去,扬言必要在这狂欢节的乱世之中立下属于她们四小只的功绩。
然后是安洁莉卡,以及被她拉出去的寒流和楼芳菱。安洁莉卡听说昨天的街道上出现了一位英姿潇洒的白马王子,抱着眼见为实的想法,她决定带着穿越者协会的姑娘们一起去证实这个说法,顺便带上了一大袋分装好了的花束。
不一会,维多利亚和她的教团也乘上马车出门游玩去了。碧玺因为拉不动萨曼莎和自己一起出去,就跑到了中央大教堂里找她的主教老朋友们叙旧。
而萨曼莎优哉游哉地坐在旅馆二层的露台上,享受着明媚的阳光与醇香的咖啡,看一眼下方嬉闹的孩子们,翻开一本人工智能核心相关的书籍,顺手再搓一下陪着她一起晒太阳的栗子。
白日里游乐的时光很快过去,而狂欢节今晚的节目是一场近乎所有人参与的大型诗歌剧。楼芳菱在这一晚也大放光彩,在汜水的加持下,她婉转的高音与美声将一篇篇雄伟的史诗镌刻进了每一个人的心中。
……
狂欢节的日子就这样慢慢过去,没有被彻底清理的街道上已经铺满了散落的彩纸屑与粉蛋炸裂开的彩粉,以及已经开始枯萎了的花束。
姑娘们有兴致了就乘着马车出门游玩,想歇息一会便留在旅馆里,或是在露台上观看在圣徒大街与教堂广场嬉闹的人群,或是在会客室里摆出棋盘手谈一局,又或是回到自己的房间倒头就睡。
每天晚上的节目也在不停地更换,从舞会到歌剧,再到交响音乐会,圣餐流水席,烟火晚会,每晚都不重样。
就这样,狂欢节来到了它的最后一天。
……
狂欢节最后一天的早上。
今早,姑娘们难得地起了一个早床。事实上,要不是萨曼莎昨晚叮嘱了今天要早起,又把姑娘们一个个地从床上拉了起来,恐怕这又会成为一次睡眠精致的早晨。
洗漱用餐后,姑娘们和萨曼莎一起坐在会客室的沙发上,萨曼莎顺手打开了会客室里的大屏幕。楼下已经聚集起了一大波人群,就像是开幕时那样,将大路的中间空开,等候在街道两侧。
“狂欢节的最后一天上午,这里会举办一场赛马比赛,路线和开幕时的游行一样,从东侧的城门出发,以教堂广场为终点。”
萨曼莎示意维多利亚给她添上一杯茶水,满意地端起茶杯润了润嗓子后,继续说道,
“最开始的时候,参赛选手都还会骑上自己的赛马,认真完成这一场纪念卢德的比赛。不过,随着Gilead世界与英仙座的其他世界的交流愈发频繁——特别是Westernesse世界,有一帮老家伙至今对它深恶痛绝——这场赛马比赛也逐渐转变成了表演性质,赛事的规则也宽松了很多,同时还加入了电视转播和解说的岗位。”
说话间,大屏幕已经连接到了赛事转播的频道,镜头给向了正在做赛前准备的选手们。
“这,这对吗?”
寒流看着选手们面前花样百出的马匹,不禁有些目瞪口呆,而其他姑娘也或多或少感觉到了惊奇。
“正如你所见,这只是一场表演赛,所以接下来看到什么都不需要感到奇怪。”
碧玺摊了摊手,示意这比赛就是这样的。
而此时,解说员的声音也从屏幕中传了出来。
“今天是狂欢节的最后一日,而准备参加此次卢德赏的选手们已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那么我们废话不多说,直接给大家解说这场每位选手都身怀绝寄的比赛…
“首先出场的一号选手,他骑着一匹栗色马匹,看上去气度平平啊,气度平平…
“二号选手骑着一匹白毛牝马,这匹白马装备了四条红色的吊带丝袜,可能它需要丝袜来控制住它灵敏的步伐…
“……
“四号选手是一位双胞胎,他们的马看上去经历了某种生物改造而长的一批…
“五号选手骑着一头公牛来到了赛场,他能做出惊人的表现吗?
“六号选手骑着一匹斑马,七号选手骑着一只长颈鹿,看来他们都是剑走偏锋那一类型的选手啊…八号居然直接直接骑着两个人?喂,裁判!八号打假赛!”
看着那个被做成马形状的纸壳与下面的两双人腿,屏幕前的姑娘们已经笑到瘫软在了沙发上,而外面的街道上也爆发出阵阵笑声,整个花之都的教区顿时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那么参赛选手们来到了各自的位置,现在各位观众朋友们可以压选手了,你们觉得谁会赢的最后的比赛呢?…”
尽管场面如此混乱,但解说员发挥出了他深刻的功底,继续用鼓动人心的语气解说,
“好,现在选手们都做好了预备的姿势,礼炮一响,八位选手齐头并进,一号选手一马当先,三号与二号紧随其后…打假赛的在最后垫底,你打假赛还排在最后?”
场外的气氛愈发火热,欢呼声与口哨声不绝于耳,也有些人拿起了自己的小礼炮,朝着正在疾驰的选手们喷出彩纸。
“马上就要到第一个弯道了,选手们的表现都十分精彩…诶呦呦呦呦呦八号打假赛的提前倒下!他骑着的两个人跑不动了!”
姑娘们在沙发上已经笑成了一团,维多利亚埋在镰刀的大腿上笑得喘不过气来,楼芳菱和寒流把头转了过去,捂着嘴发出难以压抑的笑声,格尔塞蜜笑倒滚进了雪莲的怀里,不停地示意雪莲揉揉她抽搐的小肚子。
其他姑娘也没镇静到哪去,没有人料到今年的比赛竟然会如此炸裂,就连碧玺和萨曼莎都没忍住笑了出来。
至于外面围观的人们,他们更是毫无保留地发出了最痛快的笑声,混杂着一声声喝彩的口哨和小礼炮的轰鸣。
就算人们都被这快乐的气氛感染,解说员仍旧保持着他的理性继续工作,虽然他有些颤抖的嗓音同样也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
“现在跑完一个弯道,二号丝袜马领先,而一号最正常的选手被甩在了后面…但是这个场上就没有正常的选手,一号选手竟然操控着自己的马立了起来侧马奔腾,已经追上了其他选手!”
旅店里的姑娘们已经听见了远处传来的惊呼声,而她们也没意料到还有这种场景。
“咳…大概是,某种特别的生物技术吧?”
安洁莉卡的神情有些奇怪,看得出来,她的某些观念正在经受彻底的重塑。
不过还没等所有人适应这种全新的赛马,解说员又发出了一声惊呼,
“我的天呐!四号终于展现出了自己驾马的优势,那匹马越来越长越来越长,它简直就是一匹super面筋马!
寒流此刻的表情与安洁莉卡同样古怪,她有些不自信地说道,
“这…这真的是科技能做到的事情吗?”
无论科技是否能做到,解说员依旧在尽职尽责地继续解说,
“现在选手们已经来到了圣徒大街的直线赛道上,看来各位的绝寄马上就要开始发力了!”
听到这里,姑娘们立即起身,跑到了旅店二楼的露台上。在这里,她们能远远地看到正在疾驰的选手们,而解说员的声音在扩音器的作用下在现场回响。
“五号选手突然拿出一坨红布,放在了自家公牛的面前!他就像一个斗牛士,正在压迫其他选手的空间!
“七号的长颈鹿开始不断甩动头部,它的速度还在提升!
“选手们拿起马鞭开始加速,想要避开五号选手的压迫!最后一段赛道,每一个选手都卯足了马力冲刺!”
圣徒大街上的欢呼声在此刻愈发热烈,每一个人都在为自己心中的第一名大声喝彩。
“冲线!一号,四号和七号同时冲了出去!让我们看看慢速回放,一号选手的马速度快一些,四号选手的马要长一点,七号选手直接人踩着长颈鹿的头冲了出去!精彩!胜利属于七号选手!”
一瞬间的沉默后,人群之中爆发出了更大的欢呼声。教堂门前的礼炮连响七次,让所有人都知道是七号选手赢得这场史无前例的赛马比赛。
至于七号选手本人,他在落地后的翻滚中摔了个头破血流,现在已经被拉去医院急救了。
“这真是…太疯狂了。”
月趴在露台的栏杆上,呆滞地望着终点线,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生物技术,很神奇吧?”
自己身上就应用了许多技术的镰刀晃着她的白豚尾,这场激烈而奇异的比赛极大地满足了她的好奇心。
就在此时,大街两侧突然又传来了鼓劲声。姑娘们往下一看,只见八号打假赛的选手骑着一个带着纸板马头的人正在冲刺,而另一个人正拖着纸板马身与他们一同狂奔。
八号选手和他支离破碎的“马”冲过终点线后,场上当即放起了凌乱的小礼炮,为打了假赛,但没有完全打假赛的八号选手献上喝彩。
至此,这场别开生面的赛马才彻底结束,人们再一次涌上教区的大街小巷,尽情享受着狂欢节的最后一天。
就连那些因为没有时间而提不起兴致的人们也走上了街头,在街道上,到处都是挥舞着的手臂与欢快的呼喊。这是一场狂欢节的风暴,由欢腾的喧闹,鲜花、粉蛋与彩纸所组成。
……
傍晚,姑娘们回到了旅店里稍事休息。
“今晚就是狂欢节的最后一晚了。等天色彻底暗下去后,所有人都会点上一根被称为‘长生烛’的蜡烛。这是狂欢节的最后一场节目,每个人的目标只有两件事,一是保护自己的长生烛不被熄灭,二是熄灭别人的长生烛。”
萨曼莎跟其他姑娘谈起今晚要做的事情,继续说道,
“据说这么做的用意在于让教徒们醒悟,获得生命的办法只有一种,但消灭生命的方法却成千上万,以此来劝诫教徒向善,勿要做夺人生命的恶行。”
说到这里,碧玺突然补充道,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如果你们有机会在今晚见到卢德骑士团的小伙子们的话,一定会发现他们正在对其他人的蜡烛大开杀戒的。”
在姑娘们的说笑声中,夜幕很快降临在了稍稍安静下去的教区。一声“卖长生烛喽”的叫喊响起,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成百上千的小贩当即响应。
人群中燃起了三五点星火,并迅速地荡漾开来,扩散成光晕,再到将整个街道照耀得通明,让英仙座的漫天繁星都有些黯淡起来。
“好了,大家可以下去了。”
萨曼莎披上了她那款式老旧的橄榄绿色纱巾,将她亲手制作的红蜡烛分发给了其他姑娘并点燃,
“如果自己的长生烛被别人吹熄了,可以去找街上的小贩用火种点燃。千万不要用别人的长生烛来点燃自己的蜡烛,除非你看上人家了,想跟他过一辈子。”
听到萨曼莎叮嘱,格尔塞蜜一脸茫然,但其他姑娘都已经在悄悄地用余光偷看了,同时脸上露出了可疑的粉红。
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萨曼莎笑着摇摇头,把姑娘们都赶了出去。
“去吧,最后一晚了,玩得开心点。”
……
人们在街道上奔跑腾闪着,用出了各种方法来熄灭别人的长生烛:扇子,灯帽,吹风机,或者是用最原始的方法,吹熄。学生们追逐着他们的老师,职员们追逐着他们的老板,就连几个想要凑凑热闹的年轻牧师都被当成了优先目标,刚一出场手中的蜡烛就遭到了七八个人的针对。
街道上的灯火不断流动着,时不时这里暗了一块,那边又点亮了一群。有些青年或是悄然,或是光明正大地用自己的长生烛为伴侣续上烛光,想必不久的将来,他们也会像点燃烛火那样点燃新的生命。
维多利亚小心地护着自己的长生烛,避开了人流最多的街道,走向了教区边缘的圣彼得河拱桥。
说来也是好运,维多利亚并没有遇见那么多执意刁难她的人。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就得问一下默默地跟随在维多利亚身后,拦下了好一些人的璘了。毕竟说到底,璘依旧是维多利亚的保镖。
维多利亚身边的人流愈发稀疏,到最后,整条小路的光源只剩下她手里的烛光了。璘的蜡烛已经在进行拦截动作的时候熄灭了。
维多利亚走到拱桥边,四处张望了一下。突然一个黑影窜出,吹熄了维多利亚手中的长生烛。维多利亚本能地要惊呼一声,但被那道黑影捂住了嘴。
“嘘,安静一些…我可不想让外人听见我要说的事。”
卡瓦勒里的声音从维多利亚的耳边传来,黑暗中,维多利亚只能勉强看出,卡瓦勒里今晚穿着的是他最喜爱的骑兵军官装。
“行了,你到底要搞什么事情?”
维多利亚小声地询问,过近的距离让场面看起来像是这一对姐弟在咬着耳朵说悄悄话,然后维多利亚继续说道,
“看你这鬼鬼祟祟的样子,离家出走跑出来的?”
“咳咳…老姐,你猜的真对…”
卡瓦勒里尴尬地轻咳一声,不过黑暗中维多利亚也看不到卡瓦勒里窘迫的样子,
“最近我家里开的私宴异常的多,每一场都有一两个和我差不多年纪的姑娘,我就知道我要落入包办婚姻的魔爪里了,但是啊老姐,你知道我受不了那种死板的生活,要是未来的老婆也这样古板,那我就真的受不了了,所以…”
“说重点,要什么?”
维多利亚无情地打断了卡瓦勒里声情并茂的叙述。
“呃,所以我打算偷偷溜出去。家里人现在只知道我在花之都参加狂欢节,但是我没有告诉他们下一步我会去那里。今晚我就会赶到Gilead世界的太空港,乘坐星舰前往其他世界。不过嘛,我现在账户里已经连1星币都没有了…”
“要钱是吧?前几天也没见你有过贫穷的模样啊?”
“咳,那用的是家里的账户,如果我用那个账户买船票,不就直接暴露了吗?”
“好吧,”
维多利亚轻叹一声,拍了拍卡瓦勒里的肩膀,
“这件事我也不好跟我叔父说些什么,不过一些路费我还是可以给你凑出来的。钱款我回去就打给你,不够的话你再找我或者你另外两个姐姐要,她们都会理解你的选择的。”
卡瓦勒里深吸一口气,用双手握住了维多利亚的右手,
“好好,要是事情有了进展的话,我一定不会忘记你的帮助的。”
“说这个还不如带回来一个我看着喜欢的弟妹呢。”
维多利亚微笑着与卡瓦勒里轻拥一下,继续说道,
“你也是大孩子了,在外面多保重。”
卡瓦勒里拍了拍维多利亚的后背,然后转身快步走过了拱桥,消失在了夜色里。
维多利亚目送了卡瓦勒里的背影,回身准备返回旅店,然后被突然出现的璘吓了一跳。
“维多利亚,你刚刚在干什么?”
“呃,助力我小老弟的幸福大业?”
维多利亚和璘又说了一遍卡瓦勒里的事情,璘当即表示出了热情的关怀。在璘前十六年的训练时光里,并没有见过这种孤身寻觅爱情的行为。因此,璘和维多利亚说好了,如果卡瓦勒里的幸福事业有什么进展,一定会告知璘详情。
再次回到人声鼎沸的街道后,维多利亚与璘在小贩处拿了根火柴重燃自己的长生烛,随后便继续加入到最后的狂欢之中。
就这样,在烛光最盛的时刻过去后,夜色逐渐深沉,街上的灯火也愈发稀疏了。马车把带着面具,穿着各色服饰的人们送回家里,车轮在地面上发出滚动的响声。几盏灯火在窗户后亮起,除此之外,万籁俱寂,一片漆黑。
狂欢节结束了。
……
斋期的第一天,几乎全教区的人们都赖了个早床。临近中午时分,街道上才重新有活力起来,但对比前一周的欢腾,今日还是显得安详平和了许多。
寒流带着安洁莉卡已经乘坐班车回到了作为行政中心的城区,准备应付接下来与卢德教会的会谈,而楼芳菱也结束了自己的假期,搭乘星舰回到了望楼卫戍继续执勤。
碧玺前往卢德骑士团的最高指挥部去做述职报告,萨曼莎也回到卢德教会的科技审查部继续自己的工作,旅店里只剩下了维多利亚带着的姑娘和女孩们。
草草应付完午饭,再午休了一会后,维多利亚就开始带着镰刀和璘,以及四只小女孩收拾起自己的行李。今天下午维多利亚就会带着她们前往东侧的山林,在那边有一间菲尔德利斯家族名下的山居,那里同时也是城区的居民们梦想中的度假之地。
维多利亚身上还是那件带着鸢尾花饰纹路与紫罗兰色内衬的洁白大衣,她很喜欢这件新衣服。
而当她打开自己的床头柜的时候,发现里面有一本书角包金的厚重书籍,银色的金属封皮上也有一道浅浅的鸢尾花饰纹路。翻开第一页,其上的书名赫然写着“人之领开拓史”。
床头柜旁还有一根银色的手杖,拴着淡金色的锁链。
书籍里面夹着一封信,其上有着萨曼莎的字迹。
维多利亚拿起信纸展开,阅读信里的内容:
“为维多利亚•菲尔德利斯小姐准备的礼物。手杖,锁链与金属书皮均由我亲手使用车床加工而成。”
信纸末端的署名是萨曼莎。维多利亚翻到信纸的反面,上面记载着这本厚重书籍的正确用法,还贴心地附上了示意图。
“将手杖与书籍用锁链连接起来,可当做连枷使用。”
维多利亚好奇地按照示意图组装出了一柄历史书连枷,仔细打量着这件精致的工艺品。
“看起来好酷炫…”
于是维多利亚拿起手杖,稍微试着甩了一下连枷。
砰。
另一边桌上的花瓶被连枷扫到,摇摇晃晃地就要跌落下来。
维多利亚急忙冲去,想要接住花瓶,却不想自己的脚绊到了衣柜的边角,她的身体和花瓶一起倒向了地面。
瓷器碎裂与沉闷的碰撞声同时响起,房间外立刻响起了镰刀的询问声。
“维多利亚?发生什么事了?”
维多利亚飞快地将书本拆卸下来,和手杖一起藏好,然后大声回答,
“没什么,被绊了一下,不小心打碎了一个花瓶。”
镰刀打开房门,看见了乖巧地跪坐在地上的维多利亚,叹了口气。
“下次注意点,别太着急了。”
“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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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有想过分段更新的,但是还是感觉一口气写完好一点(
*往后一段时间的更新预计会以数千字的小短篇为主,并分散出几个叙事视角。
(至于现在,让我歇会)
*之前还有一堆想说的话,不过更新的时候突然全忘了,就先这样吧。
*本文写作时段间隔较长,可能会出现一些未校对的笔误,如有不便,还望海涵。
那么在这里放一下G包画的人设图
这是鸢尾花饰家族的维多利亚·菲尔德利斯小姐,她很可爱
这是穿越者设计局的局长寒流小姐,她很可爱
这是电气石级决胜主力舰的战斗主教碧玺女士,她很可爱
关于电气石(Tuomailin)的背景战役,详见前作《布丁之旅》的附件。
感谢@Greatfhgbj 绘制的立绘。
(关注g包喵,灌注g包谢谢喵)
发了超多糖啊,这篇吃糖吃到爽了,谢谢贝当喵! 抱着我的大咸鱼 发表于 2024-7-22 15:23
那么在这里放一下G包画的人设图
这是鸢尾花饰家族的维多利亚·菲尔德利斯小姐,她很可爱
G包,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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