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女装科技传教士 于 2022-10-1 13:09 编辑
“好吧,先生们,我们在哪里见过吗?”瑞因先开口打破了这紧张的气氛,在人数远多于他的土著面前,瑞因只得收敛起眼中对这些渣滓的厌恶,转而小心地与这群脑子不知道连在什么地方的太空土著们周旋,并尽可能争取着时间直到友方到达——前提是爱德华与随行的舰长们还会回来找他一趟。
当那大块头听到瑞因的询问后,如同一个嗑多了的瘾君子般咧着大嘴狂笑着——这一举动甚至让他的跟班们也有些不解,但他们依然紧握着手里的家伙,无声地交换着眼神,等待着他们的头儿发话。
在一阵刺耳的尖笑后,那大块头终于停了下来,墙角边坐着的老舰长也在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下停止了沉思,转而坐起身子,旁观着这出好戏。
“沃尔科夫的基因塑形效果可真是不错,难怪你认不出我,瑞尔.克莱因。”他平复了狂笑,他的神情仿佛是一位发现了猎物的猎人,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的猎物。
当那土著话音刚落,瑞尔.克莱因——这个一向处若不惊的英仙老油条,却因涌上心头的往事带来的震惊而近乎显得有些呆滞。
“真的是他吗...?也许并不,我还记得他原本矮小瘦弱的可怜样子...跟现在充了气般将近两米多的个头可对不上.....但是.....也只有他在右眼处有着一处褐红的胎记...”瑞因一反常态,那股沉着自如的气势似乎也有所动摇。
“卡兰?”瑞因带着不确定的怀疑,声音也随之有些颤抖,但那被称为“卡兰”的大块头土著,缓缓点了点头。
在这之后,又是一阵短暂的寂静,随之而来的还有卡兰在他将近两米的身高下和他的土著跟班们带来的压迫感,而在一旁看戏的老舰长也扬了扬眉毛,似乎对接下来故事的走向很感兴趣,而那年轻的酒保则把头明智的缩在了吧台下。
瑞因握紧了手铳:“看来你跟那群太空土著相处的不错,哈?”被称作卡兰的土著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支不算便宜的雪茄,他旁边的一个矮瘦土著跟班很有眼色地从兜里掏出打火机,帮他点烟。 “看来你挺习惯跟渣滓一起生活的,黑石的扫荡舰队没有把你们全都炸成碎渣真是可惜了。”瑞因接着说,然后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卡兰的反应。
卡兰的面孔重新狰狞起来,牙关紧咬仿佛要把雪茄咬断,紧握酒杯的右手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手上的青筋似乎也根根显露。“但我确实想不太通,你为什么会和那群血腥到令人作呕的渣滓们混到一起去——难道那次反应堆的爆炸把你脑子烧坏了吗?”瑞因接着说,如同杂耍演员般在死亡的边界上摇摆着。
但瑞因知道,按照他们的德行,大概率不会直接葬身于此地,而是被带回去慢慢折磨。
折磨一个仿生人,对他们来说肯定是个新奇的体验。
随着酒杯的碎裂声,酒杯的内容物与碎裂的玻璃茬混杂着从他的指间流下,怒视着瑞因:“再不闭上你的嘴,前哨反应堆室就会多一具你的尸体”
虽然他的土著跟班完全不清楚他们之前有什么瓜葛,但是他们对杀戮与血肉的渴望依然让他们眼中亮起了兴奋的光芒。
卡兰掏出了左腰的神经击晕器,从吧台椅站起了身,那酒保好奇地将头探了出来,当看到卡兰掏出的是神经击晕器时微微松了口气。 瑞因看到这一幕,艰难地忍住露出微笑的冲动——对仿生人使用神经击晕器,好主意。
“ 不过也幸好他不知道我是仿生人这事,这样的话...”瑞因微微低头,看向他的右臂——那潜藏着致命等离子利刃的右臂,他有自信在一对二,甚至一对三的近距离战斗中占据绝对优势,但七个人......
“既然我也活不久了,那么,不介意让我死的明白吧,卡兰?”瑞因自嘲般的笑了笑,松开了紧握手铳的右手,重新坐回了那酒吧椅上——这次他坐下的时候却服服帖帖地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所以你为什么加入了那群土著,即使在我们一同目睹了他们的暴行后?我还记得在那孩子的头颅滚到你面前时,你可没有现在这样的气概——那时候可差点吐到我靴子上”如瑞因所想一般,卡兰的脸色又黑了一层,
“别给我扯这些有的没的,瑞尔克莱因。”卡兰不耐烦地打断了瑞因的询问——他相当清楚瑞因在试图拖延时间,瑞因的故作镇静反而使这个脑袋还没有因为毒品与血肉狂欢而彻底变成烂泥的土著觉得更加不对劲:“今天可让我逮着你了,小鱼儿。”他把玩着神经击晕器,上面怪异的涂装与纹饰令瑞因禁不住地皱眉。卡兰周围的土著跟班并不知道这个看起来才将近三十岁的“年轻舰长”先前干过什么事,才能让他们的头儿——“新尖牙前哨”的空间站主管恨成这般样子,但接下来卡兰的怒吼解答了他们的疑问:
“我要把你的尸体挂在尖牙前哨的遗址上,让死去的兄弟们好好看看是哪个杂种叫来了黑石的走狗!”这下子再迟钝的太空土著们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太空土著们的聚居点多为轨道站为主,据传言说有行星作为大型的行动基地——但也仅是传言,而尖牙前哨也是太空土著们主要聚集的前哨之一,土著们那过于野蛮粗鲁且怪异的习俗与怪异癖好使得他们虽然与海盗一样无法无天,但依然很难与海盗们混到一起去,所以他们更多想办法建立起自己的轨道站,而不是去和海盗混到一起——除非迫不得己。 土著们的目光与狰狞的表情似乎对瑞因毫无作用,瑞因点了点头,接着说:“我相当清楚我干了什么,我也明白你们会对我做些什么,”
瑞因抬头直视着卡兰,心中涌上的情感除了厌恶外,还有不解,为什么这个曾经聊起来还算正派的人,今日却会堕落到这么个德行,但是想要保住积蓄,舰队与其他额外植入物的想法占据了上风——毕竟它们可都是瑞因打拼了二十多年的心血,可不由得随随便便就被一群渣滓毁掉,对吧?
“二十五六年前吧大概,我还在自由联盟“报春鸟”商队,担任护卫舰队“花岗岩”号,统治者级的舰长,在我进行日常舰船巡视的时候,我们就是在下层的船员休息室认识的。”瑞因从大衣的前口袋抽出了一支虽不算上品,但颇受船员们欢迎的卷烟,点燃了一根,无视卡兰那副不耐烦地样子,接着说:
“那时候我记得我们聊得还算投缘,比如我们都喜欢人之领时代歌星玛莉嘉.梦莲的成名作“太空歌剧”...那时候兴起的新古典乐潮可真是令人难以忘怀。”瑞因吸了一口卷烟,任由吐出的烟雾四处飘散,而卡兰脸上那股不耐烦地神色也没有什么消退的意思。
不过,当瑞因提到“报春鸟商队”时,那老船长如同挨了一记重锤般,突然抬起头,错愕且惊讶地盯着瑞因——但幸好由于他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再加上及时低头遮掩自己的神色,才没引起他们的注意。
“我记得你不喜欢被上面的那些“满脑子流油的肥佬”呼来使去,才决定离开棱镜自由港那小文员的职位决定成为一名船员.....”当瑞因打算接着说下去的时候。卡兰似乎并不想让他的手下直到他的往事,他涨红了脸,甚至直接从腰间拔出了手铳,直指瑞因:
“你这(土著粗口),再不闭上你的嘴我就用手铳帮你合上。”卡兰吼道,而那年轻的酒保看到这剑拔弩张的态势,轻手轻脚地俯身离开吧台,向后门缓缓靠近,耳朵几乎竖起来般留意着这群人的谈话,时刻做好了事情一稍微有点不对便起身逃窜的准备。
瑞因暗自庆幸,自己没有把后面那段以前卡兰被船员们肆意欺辱的片段讲出来——当然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让一个精神变态在自己的喽啰面前难堪。
而刚才的那一小段话也仅仅作为试探用途,但有趣的是,瑞因也因为这一小段话想起了让卡兰不堪回首的历史——那个因为体型瘦小与因胎记而丑陋的面貌而被以前的上级与同事们忽视,戏弄甚至当做出气筒的可怜虫。
“我怎么没早点想起来这事?”瑞因暗自问着自己,而记忆的链条也越过那该死的岁月串联了起来——以前那个瘦弱,阴郁且矮小的卡兰,与现在这个壮硕,粗鲁的大汉却丝毫重叠不起来。
所以他才会加入土著的行列吗,得到这些星币,拥戴者,还有那些曾经被他唾弃的所谓“地位”?即使那些无辜者们的哀嚎充斥在耳旁?
“是啊,土著们对卡兰说不定比“文明社会”的人们待他而言公平多了,真是讽刺。”瑞因想着,接着开口说:
“所以,你在土著们之前寻找到了你之前所渴求的“自由”,“平等”,与“富足”了吗?”瑞因并没有如他所想般厉声询问,声调却出乎意外般的平静,仿佛面前的不是一块让他作恶的秽物,而是一块没有感情,没有思想,没有心跳的岩石。
卡兰戏谑的笑了,笑声从一开始的小声嘲笑到后来的放声大笑,旁边的土著似乎也被逗笑了,个别甚至还顺了瓶酒柜里的好酒注满了自己的酒杯,眼神仿佛是在注视一个智障——或者说他们完全不能理解瑞因口中的这些东西,而是觉得面前这个“年轻人”已经被吓的开始胡言乱语了起来。
卡兰一边笑着,一边向瑞因展示着身上的各种细小饰物——从他那令人作恶的骨制项链,身上的怪异纹身,到身上的各种金制物件,雕饰精美的腕表,还有那装饰多到近乎令人感到庸俗的皮制外套——这一切让那些土著跟班们看直了眼睛的东西,在瑞因眼里看来甚至比不上弓弩手级上一块小小的装甲片。
“好好看看,瑞因,看看我得到了什么——现在我不仅是轨道站管理员,还是“红血氏族”里数一数二的人物,而且还有你一辈子也别想得到的东西——”卡兰故意停顿了一下,想观察一下瑞因的反应,发现瑞因的面色出奇地平静,仿佛站在他面前的人依然是一个小平民般——这点让卡兰心中感到有些光火。
“这身行头可能让小半个轨道站的人来舔我的鞋,让大半个英仙座的舰长发抖!(他可能把可怜的无辜商人当做了英仙座大部分的舰长组成成分)”他愤愤地想着,他没有看到,那个曾经令他敬佩,如今却令他恨之入骨的老上司那艳羡,惊讶,以及恐惧的模样,看到的只是.....一种饱经风霜的淡然。
看来瑞因把他眼中的厌恶与蔑视隐藏的很不错。
“自由,瑞因,自由——那个像你们一样自愿给自己带上项圈的可悲舰长们所永远无法得到的东西。”可惜直到卡兰语毕时,瑞因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你还记得那时候商队里随舰医疗官的那个孩子吗,那个随舰医疗官的小女儿?”瑞因似乎直接无视了卡兰那令他深感自信的自我展示环节,接着说:
“当红血氏族的土著们碾碎护卫舰队后,我们被当做俘虏抓上你们口中的“尖牙前哨”,有劳作能力的当成奴隶,“没有用途的”则变成土著们取乐的玩具。”瑞因强忍着自己的恶心,回忆着那时血腥且阴暗的过往。
“那个船上对你以礼相待的搭船客老学究,被裸着丢出了气闸门,在土著们的注视下变成了一堆烂泥,那个医疗官与她的女儿则被那些土著们当做性处理用具,和其他船上的女性们一起被关在被那些土著们称作“狂欢大厅”的地方.....我还记得那个女孩后来被斩断了双腿,艰难地从那纵欲地狱中逃出来....哭喊着让我救救她和她的妈妈....”卡兰的脸上并没有因为这些惨剧而动摇半分——或许对于他而言这些事已经变得如同吃饭喝水般稀松平常了,而瑞因也从酒吧椅上站起,扶正了自己的舰长帽,仿佛已准备好了淡然赴死。
那角落里的老舰长几乎微微颤抖了起来,他艰难地控制着自己起身质问的欲望——即使那令他苦苦寻找了将近三十年的答案就在眼前,但最终他的理智占了上风,依然没有打破这紧张的气氛。
卡兰什么也没有说,举起神经击晕器向瑞因靠近,他身旁的跟班们举起手中的电池铳或老式突击步枪则警惕地瞄准着瑞因,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暖黄的酒吧灯光闪烁着,而卡兰神经击晕器上那冗杂的装饰上闪烁着寒光,但他的脸上那复仇的狂喜却消退了些,但还是下定决心——神经击晕器的有效射程非常短,近乎只有贴身才会起到作用,于是卡兰只得继续承受着以前的好友那平淡却又让他浑身不自在的注视下继续向瑞因靠近。
而酒吧后门那位一直注视着情况变化的人——那个瑞因旗舰上的技工,悄悄地拔出了他的两把电池铳,打算来为这一幕点上一个至关重要的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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