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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尘银泥 天武座四号星上的夜晚是属于不可接触者的，耶特的夜晚。由罗是其中的一员。 从巨大城市边缘的废品回收环来的每一个耶特年轻人都怀揣着一夜暴富梦想。若是足够疯狂的人会选择去购买彩票，妄图用自己的运气窥视财富；如果足够脚踏实地，会选择开着废旧的机械，去临近的燃料管道中盗取成色上佳的燃料，经过土法提炼，将危险但是必须的燃料带往每一个废品镇，在废品镇中无数的私营燃料站就在路边支了起来；如果富有冒险精神，提起一支镐子向电子废料山的孔洞中开掘进发，或许能发现一些惊喜；如果你足够豁出去，去找走私商人偷渡混上前往星海的飞船。 这些地方挤破头，无数的新手涌入这些行当，不计其数的老鸟也会折翼在阴沟之中。倒伏在路边的骨架上或许能发现一张皱黄发霉的彩票，新的人结成新的势力，拳头是其中唯一的货币，语言是操弄的工具，而勉强果腹的回收淀粉是不竭的动力源泉。这里有着闪耀着鲜血的梦想，也有失意落魄的鬼魂。但由罗显然不愿意立即涉险踏入这些黑漩涡中，他爬过层层的管线，潜入蒸汽通道和废料输送带的间隙中，一路摸到黄金街的下水道旁。 白天的黄金街上不计其数的首饰工匠从这里雕琢珍贵的金银首饰，为来来往往的显贵打造优秀美丽的造物。天武座四号星因其优美的首饰而闻名整个星域。在百年前与银河系断开交通后的混乱中，新的社会构架正重新生长，精致的珠宝重新被喜爱，无数的金银贵金属源源不断地涌入黄金街的每一个店铺，飞船起起落落，金银来来往往。 深夜的黄金街上正散发着水汽蒸腾下泥土特有的气息，昏暗的灯光下最后一班的警卫正在金店里昏昏欲睡，连安保系统都在节能模式下安静地运行着。只有排气扇的噪声和路灯的吱吱声还在巡视着街道地每一寸角落。冷凝器正缓缓滴下水，地面却因为其下埋藏的管线而发热，每一滴水很快就变成蒸汽，混合着工业废气和其他气体变成这一层的气味。他在食品街下水道附近捡拾的残羹冷炙正推动着他向街上瞭望，身边是从下水道中挖出的四桶泥浆。 街心的大钟敲击三下，时间到了，街上巡逻的机械监察离开，清扫街道的无人清洗机正从很远的地方赶来。相比起废料山中挖掘矿物时遇到崩塌而血本无归，清扫机则是要吞噬他矿藏的最大敌人。他掀开下水道井盖，娴熟地翻出井口时手里已经提着组装好的超细颗粒吸尘器，远处清洗机喷射的水流声正回荡在黄金街的左右，他必须要赶快。 左手握住遥摇杆，右手拿着吸尘头，肩上的容器随着左手有规律地上下运动逐步被唤醒。摇杆连接的棘轮策动着线圈随着齿轮逐级加速，电刷正发出稳定的刮擦声。电流正鼓舞着这台被丢弃的吸尘器开始运转起来，稳定的抽吸声令他感到安心，背后几公里外的上一个街口清洗机正全力运作，周围的店铺已经开始降下防护挡板保护其后珍贵的木窗玻璃，灼热的水蒸气混合着速冻的冷气，开始在他腿边翻涌起来。他定了定神，向前慢慢地走，将地上的灰尘一寸一寸吸起来。 他擦了擦汗，肩上的吸尘器装满了一个尘土包，这正是他所寻找的宝贝。他从腰间再取下一个吸尘袋，卸下吸尘器将新的换上时，背后沸水喷撒的声音更大了一些，裹挟着速冻冷气与沸腾热浪的混合物正在声波的推动下震颤着他的耳膜。 他必须要更快一些，更快一些。他加紧用擦头将地上的灰尘吸起来，眼睛却一直盯着背后正不断接近的水雾。这些水雾正打湿这些尘埃，步伐也开始加快，前面还有一个安全的进入下水道的井口。发电手柄连接的齿轮正因为潮湿迸发银色电弧，冷酷的清洗机不在意前面是否有东西挡路，前几天在黄金街口扭曲挣扎的黑色布袋在这一刻让他汗毛直树。双腿开始颤抖，手上的擦头仍稳稳地按部就班向前面那个下水井口前进，每一吸的尘埃都是他宝贵的矿石。 猛烈的沸水射流正清洗着街道的每一个角落，其后的液氮射流将一切迅速凝固剥离，交由巨大的粉碎收割机咀嚼吞噬，再厚的血迹都可以抹平。他快速穿过管网，跟随着脚下一同逃离的老鼠向这座迷宫最深处跑去。今晚收获丰沛，走过高低不齐的管道，手边是几十根私拉乱接的电线。这里是他最神圣机密的萃取室。从冷凝器上滴下的水在金属桶中形成一汪清泉，不远处从工业区流淌的酸液正在一口热金属流管道上被加热而沸腾，飘起的腐蚀性气流从排风扇流进排水管汇入流淌向各个废品城的废水河中。他进入这个被遗忘的的房间里，用力敲了敲墙上陈旧的显示器，一阵磨蹭的风扇旋转声后屏幕闪烁起来，私自拉取的通讯网络为他展示了最近星区金价走势图。 他搓了搓下巴，绿色的走势线与红色的柱状图交叉便陡然下降后稳定运行，在昨天的贵金属交易水平比同期上涨了几个千分点。由于英仙座与霸主的战争阻碍了本地的贵金属流入，显然现在的价格下降是因为各大金店开放了库存证明产能。他从一张搭在管道上的桌子下取出那个锈迹斑斑的盒子，几块金灿灿的黄金与银子正躺在其中。看样子英仙座与霸主的战争时间再长一点，这些金块一定能卖出一个好价钱，他这样想着，将吸尘器放下，今天的收获正隐藏在泥浆灰尘中。 用清水洗净身上臭烘烘的泥浆污渍，刚洗下污水很快从一旁的大盆中送入淘洗盘中清洗起来，将灰尘加入其中不断搅拌，让杂质混在上层，用细细的流水从中淘洗。此时泥浆已经在金属流的热管上放入托盘加热起来，让淤泥在托盘中变成泥巴再变成泥块。一旁的搅拌棒也没有停下，他将水盆倒入一只吸尘袋中，悬挂在房屋中央，细密的水珠在重力作用下聚集在袋子上。紧接着用刮板将细碎的泥浆一点点刮进一只托盘里，顺着水流隐藏在残渣中的金银逐渐开始显露出应有的色泽。小心翼翼地用磁力发生器将铁屑吸出，然后就是一遍又一遍的淘洗，由罗手中的托盘中金沙与银沙正逐渐成型，其中还混有精细的铂金。他将这些碎屑一股脑倒入早就配置好的王水中，铂与金很快消失不见，在防腐蚀手套下只有混杂的银。 他清楚这些碎屑里还有更抗腐蚀的塑钢与其他飞船甲板粉末。在第一次提炼时这让他苦恼了好一阵，积少成多的碎屑却很快发挥了作用。将这些碎屑混着银屑一同放入特高温坩埚中加热熔融，再重铸抽丝成合金条。由罗推动拉杆，让一台斯特林发电机停在暴露的金属熔流上，活塞开始推动线圈转动，工业飞船的熔炉正吮吸着电流将银与碎金属一同搅拌加工起来。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戴上捡来的防毒面具，将王水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他拿出一根钢条扔进去，再小心翼翼取出，戴好手套用小刀一点点将钢条上的铂金刮进坩埚中。反复的摩擦后小小的坩埚装着金片放入熔炉中。 黄澄澄的金液倒入模具中，敲开泥巴外壳，握着这枚不足一根小拇指长的金条，从复杂细长的管道中走出来。他望向天空，被烟气笼罩的夜空中，天武座四号星的第二轮月亮刚刚在废料山上升起。一艘装载着货物的轨道列车正从地平线上隆隆响起，一切恰到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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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6-29 11:20:52
舰船名字上类似某超级集团式国家的样子。还有设定上有点恶隐的感觉。可能是我想太多,不管咋样能做出来就是好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