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CHAKRO 于 2020-2-6 01:03 编辑
作品内包含有来自于其他远行星号游戏模组的内容 非常感谢远行星号游戏的作者和其他游戏模组的作者们给我们带来的游戏体验
还请怀着阅读大部头书籍的心理去读这篇作品吧（笑）
以上
1.
赫尔文挥汗如雨，用胶带修好了维生系统舱室里泄露的氧气管道。他用扳手敲敲舱壁，喜笑颜开地说，“好了，现在，亲爱的EndRoll号又焕发生机了。” “嗯。好。挺好的。你再一次用你的万能胶带修好了我们——你们最宝贵的维生系统。但是是我刚才听错了吗？你说，谁是你亲爱的？” 赫尔文内心里一阵激灵，直觉得一顿激凉的寒意从心底上升到脑门盖，再沿着后背一路蹿到以巴根儿。 “……是你，纯姐，当然是你！”他就像是在挽救什么东西似的，但在那女子蓝色的全息影像的侧目注视下，赫尔文实在是无法抑制住全身发毛的感觉，一猛子地打了个寒碜。 “哼，”蓝色的赛博女子闭上眼睛转过头去，双手插在袖子里端庄地从设备室门口走开说，“如果啊，你还是那样怕我，就别把我放在这了，反正你也这么大了，不妨就让你这样一个人控制一整艘船，我还能轻松一点，省一点活计。”
被称为纯姐的女子走到走廊尽头，背对着赫尔文说：“总之，也是时候了，在这样的社会环境下，像你这样的大小伙子，还让一个AI来管着，确实也太说不过去了。” “那你要干什么，找人把你给拆了？我只听说过有人用AI来管理人类殖民地却被整个带跑偏了的宇宙传说，怎么现在我家的这位又反倒不想干了？噢，谢谢。” 赫尔文接过服务无人机端过来的饮品，毫无防备的一饮而尽。三秒钟后，在他那句“怎么了？”还没问出来的时候，他那张英俊潇洒的脸就和走廊地面来了个声音巨响的亲密接触。 “也许是你狠了点，也许是我多虑了。”从赫尔文后面走过来一个男人，他双手插兜摆着无所谓的样子，“但我是不是应该担心一下我明天的伙食会不会也会像这个烂东西一样让你下药了？” “少说烂话。帮我给他扶起来。” “结果你还是要做。自从赫卡利维亚博士赋予你人的灵魂，临终任命你作年幼的少主人的毕生管家，毕生护卫，你就从没有一天学会过怎样按人的方法来说话，来做事。”金发男子弯下腰去捡起那家伙的手之后叹了口气，没好气地说，他的眼睛在漆黑的走廊里反射着蓝色的光，“这样，你猜我怎么想的？你们谁也离不开谁。不是字面意思上的离不开，你懂吗。” “是的，我理解。如果没有我的存在，公子在这星区里独自一人的存活率只有百分之零点几。”
“不，你不理解。”金发男子拽着赫尔文的胳膊，转过身去把他拉走。“我担心的永远不是他，你知道吗。如果没了他，你也活不下去的。”男子如是说。在漆黑如无尽深空的船内走廊里，他的声音就像是虚空中的低语一般，连纯姐——这个AI——都感到自己的灵魂为之一颤。 （……） 金发男子名为哈迪斯，是赫尔文的友人。说实话，当他第一次见到纯姐时，他确实是被她的生命形式所震惊了。那时哈迪斯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但那时的他也已经对霸主和速子那么多年的AI战争有过一些了解。那段人人不愿提及的往事，战争的血腥，真空，与残酷，在他见到纯姐的AI核心本体时，就全部像潮水一般统统涌上来了。 那蓝色的，五米多立体见方的蓝色球体，密布的光轨，纹路，几乎是人类的智慧与鲜血在多少年间的集成体。那混沌，独立，秩序，一切历史与争端的总和，蓝色的阿尔法核心，就在他的面前，像心跳一般有节律的发着光。 哈迪斯在短暂的惊悸中缓过神来，几乎是拔腿就跑。惊慌失措中没跑几步就碰上了莫莉夫人，也就是赫尔文的母亲。 哈迪斯连指带比划，好不容易才给她传输到“船舱里有一个AI核心！！！”这样的信息。但莫莉夫人做了什么呢？她只是摸摸哈迪斯的头，安抚了他一下，然后安排助手把他带到会客厅去了。那里有很多舰船模型玩具。
少年时期的哈迪斯看着莫莉夫人的背影，在那时他觉得她伟大极了，勇敢，无畏，现在的他也说不上这些旧时的误会已经转变为了什么样的情感。也许是敬佩？也许是没有当场揭穿或者告知真相的善良？莫莉夫人也许很善于教子，但他看着赫尔文无忧无虑（似乎）很傻的样子，暂且，还是只能归结为是纯姐把他照顾得太好了。 也许是吧。哈迪斯心里想。在吃今天份的土豆泥时他特意留意了一下里面有没有放药。
破甲级，EndRoll终末之路号，飞跃一颗破败的荒芜轰击地貌卫星。星系恒星的光从这颗卫星和它所围绕的气巨星周边照出一个光滑的阴影。在英仙座星区的这一角里，你可从横轴方向清晰地看见远处的星海里，那青蓝色和紫色的星云和银河。“那就是三千秒差距悬臂”，纯说着，走到赫尔文身边，在舰桥前面的那一小块落地窗前和他肩并肩坐下。她的声音从舰桥的天花板上传来，赫尔文没去想，他只是知道在地板上没有扩音器，却时常会忘记纯姐只是一个人工智能的事实。
纯姐全名叫赤尔呼淳·零·赫卡利维亚。是经由赫卡德尔博士之手的一个阿尔法级智能，她被授予了一个可以生成更为先进个体意识的原型脑计算阵列，作为赫卡德尔博士的实验品，也是博士此生以来最伟大的造物，为了追求一个简单的阿尔法所不能达到的事。但这“不能达到”指的是什么，谁也不知道。零自己不知道，博士的研究也没有留存下来，除了零自己，博士的一切研究基本上都在战争中毁于一旦。
零的名字是博士起的，日常以来的称呼却是赫尔文先叫出来的。当时他的年纪太小了，赤尔呼淳这个富有古代地球先祖风格的名字他读了好多次都读不出来，最后，在他的灵机一动中，“纯灵”这个名字被他喊出来了。后来不仅赫卡德尔博士允许了他的这等放肆，最重要的，也是零她自己认可了这个名字。或许“认可”这个概念是双向的，就像赫尔文选择了纯灵，而零，也就是纯灵，也选择了赫尔文一样。尽管他那时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但就在零那混沌量子计算的阵列里，模模糊糊地却显示着一个形象。零，也就是纯灵，这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跟随着自己的本能而选择了他。
至于她的形象，是她自己选的。青紫色的柳叶眼，黑长发，衣着却像是万年前人类先祖的工装一般，那被称为“纯色T恤”的上身装束，据她自己称，是她被作为一个阿尔法级核心被制造出时，她的制造者所穿的服装。 “纯姐，你说，你当年被造出来时你的造主就穿着这样的衣服，那你是被地球上的人造出来的，不是人之领？” “是人之领，不过我的造主似乎来自于那群地球的后裔。不是速子或者帝国的。当然也不是欧米茄那一派，而是一群隐秘，独立的家伙。” 赫尔文听到这里，本来还想再问，但纯姐明明一副话没说完的样子，却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再开口了。 哈迪斯在厨房里偷吃虾肉肠，而香料的味道飘进来被赫尔文闻到了。赫尔文嘣地跳起来拔腿就跑，冲向厨房和哈迪斯又开展了新的一轮厨房较量。
你看，零，那里就是奥古特旧址，这里是蟹状星云，那边是玫瑰星云，这些地方都是旧时代里，人类先祖的望远镜看到过的地方。那时候的人类就像一个孩子，对宇宙，对这世界上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人类这个孩子拿着自己做出来的望远镜，东看看西看看，就像那时地上的人看地球大气里的云一样，或随意或严谨地给这个宇宙命一个名字，然后再进行思考。你能想到吗？那时的人类对宇宙，对未来有多深刻的见解，或者多丰富的想象啊。你能看见吗？那是已经熄灭的太阳，曾经那颗星也和我们看过的许多星星一样，她亮着，发着光，恰到好处的热量和辐射洒在地球上，终于有一天，万物复苏，众生生长，那是太阳，那是我们的家乡，那就是一切的根源，一切的开端啊，零。
也许我这么说你不太能理解，以前我们管这宇宙里大大小小的恒星，都叫星星。你是不是想到赫尔文了？我知道的，那时的孩子也和现在的孩子一样，星空在他们眼里就是一张大画卷，无限的希望，无尽的想象，都在那漆黑一片的宇宙里，多少颗闪烁的光芒里。孩子的梦中都是星星。都是闪烁的，遥远的恒星。
EndRoll号来到一处好像已经被劫掠一空的旧殖民地上空，一台临时部署的工程无人机用钻探冲击波炸开破败的圆顶，扫描仪显示在那里的一处终端中，似乎还保存着什么数据。
赫尔文亲自下去，他锯开横在高聚合物铺就的道路上的金属横梁，推开腐朽的门，把终端连接，扫描提取里面还有没有什么珍贵的未经他人染指的东西。这样的工作他进行过很多次，EndRoll号的绝大多数控制方面由纯姐完全控制，而自己作为舰长在舰桥里给纯姐直接下达战斗命令与进行模拟操控舰船。纯姐接受到“向左横移”的命令就会向左横移，“主炮开火”就主炮开火。但这一层服从的指令并不是被硬编码到她的主系统里面的。
赫尔文兴奋的声音从无线电机那边传过来，“你们猜我发现什么了！好东西，这绝对是好东西！就是我从来没在市场上看过有人卖它的。”
“找到东西了就先回来，别再下面待太久。” “等会，我发现一个机库，我应该能找到一些别的东西……” “你别走太远，注意信号衰减。” 纯灵转过去问哈迪斯，“有没有发现别的？” “没有，探测器上什么都没有。周围一圈2000个单位里啥都没有。还有你不会自己看？” “我自己控制读取的话要耗很多燃料的。你还记得我们上次补充发电机燃料是什么时候吗？” “我倒是觉得拒绝安装反应炉供能系统的你比较可疑一点......” “好，俄亥俄迪斯，告诉我，你要怎样让那些工人在不发现我，或者不移除我的情况下装这套系统套件？” “缩减一些辐能寄存器不行吗？” “不行，绝对不行。” “为什么不行，对，老博士是说过，破甲级的辐能核心在现在的宇宙里已经不太行了，但你也没必要把这些基础星舰配件移除来装满电容吧？” “你不懂……如果少主人或者这艘船出了什么问题，我……” “行行行，好，既然你那么能耐，你去把SCY的，那个什么，二级喷射引擎也给咱们的船装上呗？我以前是从没有想象过，为什么都这个时代了，我还得等上十分钟让洗澡水烧热。” “咱们电能储备本来就不多，你消停一会，等我们把捞上来的那些东西卖了，就有钱给船装其他拓展套件了。” 哈迪斯小小地叹了口气，嘟囔着说，“我想连老博士一开始也没想到你还有设计规划优化船体的能力。” “再怎么说，我也是阿尔法级。”哈迪斯听出来了，纯灵的声音里有一点点小小的骄傲。但他现在不想理这些。因为新的通讯请求从线路那一头传来了。 “呃……嘿二位，你们猜我发现什么了。” “你发现什么了？”哈迪斯问。 “一艘……十四军团红箭。为什么这里会有这种怪东西？” “管他是什么，拉出来。见鬼，我终于可以泡无重力浴缸了。” 赫尔文隐藏了他发现的另一样东西。那是他从那处旧终端里发现的，来自趋光议会的，原初激光炮的完整图纸。 为什么这里会有这种东西，他不知道，哈迪斯不会知道，纯灵更是不可以知道。如果赫尔文知道这副图纸里隐藏的武器——趋光议会里不知道哪个科工的智慧结晶——模块化的原初激光炮有多厉害，可能他的不安还会再加重一些。他仔仔细细战战兢兢地读着信息和介绍，然而不知道它这是不是这款武器的原型，但至少它和奥创聚能炮一样，不仅辐能容量低的船不能使用，而且开火时也会停掉船上大多数高耗能设备——这些在它的介绍上都直接写着呢。 于是他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船上耗能最大的那个“东西”，那颗阿尔法级AI核心，那个照顾了他快十年的纯灵姐，那个自从父母出事之后便受了遗托照管自己直到永恒的AI，那个活的，有血有肉的纯灵姐，一心一意任何事都只为了自己的纯灵姐—— 一旦这个图纸被她发现，她务必会想方设法把它造出来—— 一旦这门武器，在我们的船上被使用，那纯灵姐—— 他简直不敢想了。他颓然坐在气闸舱里。手里拿着那个显示存盘，在那一瞬间，他甚至有把这东西直接开门丢出去的欲望。 但他没有。他只是样子傻，实际上并不傻，他知道这东西有多珍贵。他听过趋光议会战舰和武器的传说：那几个成了神的AI、那几门“歼星炮”、那几艘强到可以在整个星区里横行霸道的战舰，他知道这武器可能真是什么毁天灭地的大杀器，毕竟连名字都起得这么蛮横，必然不会是什么简单普通的小东西。 灯盏关闭，表上显示的时间到了夜间九点。睡觉的时候到了，赫尔文想，十数年如一日般让他遵循着古代先祖的作息周期的纯灵姐在这会儿，已经把船停到什么隐蔽的地方去了吧。
纯灵给俄亥俄迪斯的植入体脑机发送了几个带有醒目提示的电子邮件，让他赶紧起床。并且她自己在收到哈迪斯的回信前保持战舰匿踪休眠状态，主电源压在最低水平输出能量，同时引导全舰自动维护系统超载运行。俄亥俄迪斯没有问太多，在轻身跑向舰桥的同时小声问纯灵说，“怎么了，现在是凌晨五点，你一般不会在这个时候给大傻子小惊喜。” “这回给惊喜的不是我。”正说着，俄亥俄迪斯刚跑进舰桥就发现大傻子赫尔文已经在那里了，他庄严肃穆地坐在舰长位上，手撑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看着主动探测器里那三个模糊的影子，半分未动，声音低沉地说： “诱捕、骡子，车斗。哈迪斯？” “我在这。” “去坐到二号武器组控制台上。纯灵？” “嗯。” “我记得你之前把那艘十四军团红箭挂到我们战舰的腹部了，能远程控制它吗？” “我试试...你要干什么？” “多少...挡几发子弹吧，兴许也会有别的用途。他们一直保持匿踪慢慢靠过来，是想打登陆战？你的意思呢，我想让主炮充能。” “接舷战不靠谱。对方有一艘航母，我建议在船上设立陷阱，尽可能屠杀敌方陆战队员后对敌方航母发动突袭。” “好，按你说的做。哈迪斯，去辅助纯灵姐控制护盾。纯灵姐，我们船上有反人员无人机吗？” “十五台，够了。” “好，把几个燃料罐拆下来放在气闸舱门口设个诡雷，除必要外全部系统保持待机，舱门控制和维生系统控制让我来，哈迪斯，先去确认一下主炮充能。” 赫尔文从舰长位上走下来，走到落地窗前，在漆黑的舰桥里昂首而立。他看着不远处慢慢靠近过来的海盗，冷冷地点了会儿头，从鼻中喘出气说： “终末之路号全员，准备战斗。”
在核心星区边缘的这一处阴冷角落里，星系恒星橙黄色的光在气巨星庞大身躯的遮挡下连半点都透不出来，漆黑一片的星域里，熄着灯，匿着踪，一副停机样子却有着生命反应的破甲级静静地躺在这里，三艘黑红配色的海盗船慢慢从她的黄道面七点钟方向接近，海盗船也保持匿踪，以多数系统怠机的状态不引人注目地慢速行驶着，几艘穿梭仓从那艘诱捕级上滑出，悄无声息，携着满仓骁勇善战的士兵，直朝着这艘将在不远的将来里成为另一个不详预兆的战舰，无畏地前进。 在突击队里有一个女人，她不是这支海盗小军队里作战编制内的，而是那艘骡子级武装战舰的舰长，海盗队伍副长马良格先生的妻子。 她弹着琴，在沉默寂静无声的穿梭仓里，在战士们庄严肃穆的目光里，她看着星系中央的方向，坐在穿梭仓的最前端，用遥远的歌声给这群或心怀鬼胎或单纯无畏的海盗战士们最终上路前的振奋。
Don't you think about me enough？ （你不觉得对我来说已经够了吗？） I've been burning my heart out （我的心已经燃烧殆尽） Got to face, need to tell you （我一定要面对并且告诉你） I won't run cause I'm already saved （我不会逃避 因为我已得到救赎）
前面第一批的战斗联队已经登舰，在此起彼伏悄无声息的爆炸和火光中破甲级的侧舷撕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口子，无数的战士被吸到空中，穿梭机上警铃大作，战士们倏地起身，而战线后的诱捕级引擎也喷出了猛烈的火舌，机库满负荷运行，大量的利爪战斗机从中飞出。
You will know you're reborn tonight （你将明白 今晚你会获得新生） Must be ragged but I stay by your side （即使你变得支离破碎 但我会在你身边） Even if my body breaks to the bones （即使我粉身碎骨） I don't want to go through that ever again （我不想再经历一次那伤痛了）
骡子级引擎加力，冲到后续登陆舱的侧面，一个战士从窗户往那边看，看见在骡子的舰桥里，马良格先生的身影。他并没有做什么手势或者鼓劲的动作，战士明白就算他做了那也是给他们的二姐头，前面的战地歌姬加油鼓劲。但他没有。
So cry no more, oh my beloved （所以不要再哭了 我的爱人） Go ahead be proud and fight it out （向前走 去追寻真相）
战士看见了马良格先生眼中的光芒，之后舰载导弹架发射时喷出的烟雾和火光遮蔽了视线，与此同时，登陆舱接舷，战士们蜂拥而出，光束卡宾枪的辉光交叉四溅，火蛇命中破甲级尾部的震爆声贯穿船体。爆炸声，哀嚎声，没有遮掩她激荡如远古海洋的潮水一般的歌声。战士们被自动防御系统攻击，鲜血和燃烧人体的灰烬铺满了整条走廊，人数在不断减少，但剩余的战士们没有恐惧，原先的目的，无论是钱财还是名誉，地位，或是更好的生活，在此刻全部转化为了一个简单的目标。战地歌姬走上破甲级的甲板，歌声琴音悠扬流转，与战士的咆哮怒吼声形成了鲜明对比。
倏地，走廊上的气闸舱全部打开，破甲级左舷完全暴露在了真空中！完全没有意识到的战士们和战地歌姬自己瞬间被无保护地被吸出到宇宙当中，在被真空压力挤爆胸腔前，女孩看了一眼骡子舰桥里的马良格，之后轻轻闭上眼睛。女孩临终前最后看见的是马良格震惊，疑惑，绝望的神情和眼中压抑着的无限怒火，而战地歌姬在她生命中的最后一刻里传递给马良格的，是仍像那歌声一般的平静和仁慈，善良，和在她那心中仅有的，对马良格承诺的信任与和平的祈望。 “伦敦诺蒂卡。” “什么？” “他们设下埋伏，先遣登陆部队遭受重创，请求突击。”
“下令撤退！马你老婆情况怎么样？”
“全员阵亡...”
“阵...老马你干什么！”
“——霜晨号武装战舰，全员，准备突击。通讯线路进行切断。老大，感谢您为我们二人所做的一切，祝君，武运昌隆。” 随后便是一阵嘈杂的信号杂音，诺蒂卡短暂地沉默在了诱捕级的舰桥里，却半晌未动。他控制操作界面下令让试图从侧方向绕过去的车斗级回到母舰周围，却看见在两次爆炸里两拨导弹互相沿着各自的路线往对方的战舰里发起冲锋。那艘破甲级慢慢地转过来，白色的主炮亮起紫色的光，在那暗蓝色的速射脉冲激光弹里，在鱼叉和轨道炮的弹雨中，骡子级的甲板上接连爆出四团火光。就在此时利爪联队赶到，微型导弹纷纷射出却都撞在了护盾上。
“伦敦诺蒂卡大人，收留之情，吾辈只能待来世再报了！霜晨号，前进四！” “老马！” 还未来得及切断刚才建立的通讯线路，只见开启了引擎加力的骡子级那燃烧发红的舰身在逼近破甲级的路上就被自动脉冲激光接连不断的激光弹打爆，明亮的闪光和碎裂的船体冲击在破甲级的护盾上，马良格和霜晨号舰员最后的努力化作敌舰舰身上闪动的紫色弧光。 “敌舰过载——老大！” “快！利爪联队在哪！”
然而还没等诱捕级的舰员们反应过来，只见一层青蓝色的脉冲波从那艘破甲级舰身上爆出，冒着烟燃着火的侧舷里露出蓝色的光，之后，还未等它主动耗散结束，正开始环绕打击的利爪战斗机突然各自爆炸，联络和信号识别也被干扰切断。在战舰的身影后面，一艘橙色和灰色的影子从车斗级的残骸中冲出。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试图突袭的企图已经全盘失败了。 这样一艘不同于以往的异类之舰，这样一艘不仅可以强行打断过载并在这样的情况下进行主动耗散的不详之舰，将舰首瞄准了诺蒂卡所在的诱捕级，之后，在它的主炮上又一次亮起了那象征着毁灭的紫色闪光。 距离已经被拉得太近了，敌人的导弹架上还有两枚鱼叉，诺蒂卡闭上了眼睛，在他的梦里，他见到了自己作为落魄贵族踏上革命之路时第一次遇到马良格和他的幼妻二人时的情景。
“这就是你的船了？好大啊！”女孩惊呼着 “呵呵...可能也不算很大了，再怎么说，它也只是一艘驱逐舰而已。” “驱逐舰也很好啊！只要是航母都很棒的！” “嗯，这位先生，真是给你添麻烦了。这是我的妻子，你可能不知道，她一直都很喜欢航母，无论是什么样她的都喜欢，当然，她最喜欢的还是那种最大的航母。” “对！大马还给我买了一个星体级的模型呢，怎么样，是1:7200的！大马答应了我哦，如果我们有自己的船的话，我们也要去那些地方捞东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赚够了钱，去买一个真的星体了呢！嘿嘿嘿....” 在他的记忆里，马良格呵呵笑着，这个粗壮的汉子蹲在地上干着活，而他的妻子扶着他的手臂，踮着脚，把他额头上的浮尘擦掉。 “先生，其实那也是我的梦想。” “什么？” “一个平静的生活。你看，这里虽然是自由联盟的地界，但再怎么说也是霸主的战区。我们没有足够的钱，如果我们有哪怕一艘最小的航母或者稍大一些的穿梭机的话，我们说不定就能去其他的地方。无论是看看那里的景色，还是找一处没有人的地方，最好是一处空的宜居地，然后住下。那就是我的梦想了，而不是在这里换这些电池。” 最终，在英仙座突袭的战火里紧急逃离的诺蒂卡，误打误撞带上了马良格夫妇二人，在某种程度上完成了他们一半的梦想。而他自己呢，沉迷规划海战沙盘和看军事杂志与影视的自己，是在什么时候被自己愚钝的族人赶出去，被作为虚妄的，抗击海盗的迷信祭品，最终堕落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海盗呢。 现在那些都不重要了。在导弹爆炸的闪光里，在舰桥里船员惊恐的呼喊中，在大副的咆哮声中，他从那一片纯白中看见了马良格和他的妻子。那是他的梦，在梦中，有马良格的平静生活，有女孩的星体，还有他的荣耀，那一尘不染，就像一座大理石的方碑一样洁净的荣耀。
So cry no more, oh my beloved （所以不要再哭了 我的爱人） Go ahead be proud and fight it out （向前走 去追寻真相） You are the one, our rising star （你就是那个，璀璨的新星）
You guide us far to home yet girt （引导着我们从远方找到回家的路）
（……）
第一章 终末之始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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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2-6 00:55:26
发表于 2020-2-13 11:06:00
